如果一个清纯的女子突然画起浓妆,穿上不甚蔽体的衣服,那她一定是被伤了心。如果一个无所事事的混子突然衣着整齐,努力工作,那他一定是当了父亲。如果一个怯懦的人突然奋勇而出,那他一定是被触到了逆鳞。
郑敌风知道韩星野是什么人,在他的想象中,这时的韩星野应该仰天喝光他手里最烈的酒,任酒洒满衣襟,然后笑骂几句脏话才对。但这时的韩星野只是静静地擦刀,脸上一副肃穆的神情。
郑敌风觉得不对,韩星野是一个浪荡的武士,有什么事情能让一个浪荡的武士紧缩眉头呢?
一项完不成的使命?一个无法兑现的承诺?
韩星野擦好了剑,站起身,居然向郑敌风微微鞠了一躬。
郑敌风吸了一口冷气,大喝一声,上!
……
抓住韩星野的时候他已经满身是血了,像是一只狂暴的野兽在地上翻滚,已经完全没了先前那般肃穆的样子,郑敌风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剑,修长的剑身上刻着密密麻麻的符文,郑敌风认出了两个古字,“应天”。
郑敌风一下子猜出了十之七八,再加上刚才韩星野的种种表现,他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想。
“杀了我!杀了我!”韩星野低吼着,眼睛充血,那不像是请求,反倒像是命令。
郑敌风不禁叹了一口气,心中没来由的痛楚,他太明白这种感觉了,他和韩星野是一类人。一个武士如果没有完成嘱托,是不配活在这世上的,武士的尊严是一把用来自杀的圣剑。
“你走吧,我不杀你。”郑敌风突然说道,“像你这样的人不应该带着遗憾死去,你心里肯定也不服气,杀了你,我心里也不舒服。”
韩星野那天的眼神郑敌风一辈子都会记得,甚至在他死前,他的眼中也迸发出了一样的眼神。
……
那黑刀挥起来就像是一阵黑风,但令郑敌风最为感到压力的是韩星野的气势,比起三年前有增无减,郑敌风知道是为什么。三年前他是穷途末路的赴死,但今天他是来慷慨就义的,带着一个武士的勇猛和自信。郑敌风想他一定砍得很爽。
事实正是这样,韩星野因为过于用力的握剑而感到小臂微胀,但他丝毫没有减力的趋势,韩星野感觉自己在锤一面墙,他从墙的裂痕中能够看到有光射出来。
应天功·气诀·贯体!
四肢百骸内存储的真气在瞬间爆发,韩星野的气息暴涨,刚才他用的都是外家功夫,靠的筋肉发力,现在内力一到,刀风更急,劲力韧性更强,直逼得郑敌风连连后退。
郑敌风感觉韩星野劲力如同海浪一般绵绵不绝,心下知道对方动了应天功,更不敢疏忽,对上不能硬撼的东西,闪避是最好的打算,“取血”的剑身轻巧,正适合游走躲避。
郑敌风宛如狂风中的一片叶子,被狂风抛来抛去,但始终没有被狂风撕裂。他在感受着韩星野下一步的劲力去向,“取血”贴着黑刀中段游动,偶尔一震,居然能破开韩星野的进攻。
台下的人都惊呆了,与台上两人相比,他们的武术只能算作一种拙劣的搏斗技法,那两个人的比拼简直可以称作刚柔两种力量,甚至是思想上的比拼。
陈缨扯了扯看得入神的冯快晴的衣袖,低声道:“我们也该动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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