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太郎抓着树干一刻都不敢放手,战战兢兢的待了一夜,不知什么时候野猪不再顶树了。敏太郎怕这又是野猪的奸计,又在树上耗了一天。第三天,敏太郎口干舌燥,腹中饥饿,实在是没有力气了。他慢慢的从树上滑了下来,刚一落地,就被野猪绊了个跟头,他心中暗想,完了,还是中了野猪的奸计。他闭目等死,可是野猪仍然倒在树丛之中,一动不动。敏太郎,小心的翻了个身,野猪仍然没有反应,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说,敏太郎想到这里,心中不免一阵激动。他走上前去踢了野猪一脚,野猪都死透了。敏太郎紧绷的神经这才放松开来,这一放松可要了命了,敏太郎就觉得浑身酸痛发麻,骨头节都疼。不管怎么说,猎物是打到了,这一大坨肉,可够吃好久的啦。敏太郎在小河沟里喝了点水,歇息了半天,之后,分了好几趟才把野猪运回家。
敏太郎几天不在家,母亲牵肠挂肚,一刻不敢安歇。今天敏太郎平安归来,母亲赶紧上来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敏太郎不敢把实情告诉母亲,只是轻描淡写的说,这几天一直在跟踪猎物,这不,猎物已经擒获了。
母子把野猪肉,风干腌制,省着点吃,还能坚持三个月吧。敏太郎回来之后,大睡了几天,仍然没能缓过乏来,夜里经常咳嗽不断,心慌气短。敏太郎发现自己肋部出现一大片淤血,用手轻按疼痛难忍。敏太郎心中清楚这是野猪给他带来的伤害,他对母亲隐瞒了伤情。这一日,他强打精神,对母亲说,野猪肉虽多,可也吃不了多久,自己想出去走走,看看能不能打个短工之类。母亲并不想让儿子外出,这毕竟是个乱世,山贼强盗多如牛毛,外出实在太危险了。敏太郎对母亲好言相慰,母亲这才同意了他的请求。这一晚,敏太郎给母亲洗完脚,亲眼看着母亲入睡,这一分别,今生未必可以再相见。
次日天还没亮,敏太郎就收拾了一个小包袱,拿着一个竹棍上路了。他走得很慢,时不时的座下歇息,肋部越来越痛,他冷汗直流,真想就此死去。可是想想母亲的音容笑貌,又不忍离她而去,就这样走走停停的向前行进。中午敏太郎来到一条小河边,他拿出一个饭团子,就着河水吃起来,这时来了几个山民,他们手里都拿着竹矛,腰里还插着短刀。敏太郎,见这几个人来路不善,就想躲避,一个领头的说,大哥不必担心,我等没有恶意。敏太郎对这人说的话,不置可否,也不再躲避了。那个人又来搭话,大哥,您这是要去哪里?敏太郎淡然的说,并无可去之处。那人听了高兴的说,既然大哥,无处可去,可否跟我们同行,我们都是路上结伴而行的穷苦农民,家乡生计艰难,听说远山国有一个大名,正在招募人手,我们要去碰碰运气,大哥也和我们一起去吧。其它山民也用期待的眼神看着敏太郎,敏太郎都是将死之人了,还有什么顾忌,欣然同往。
这些人虽说目不识丁,可是性格开朗,一路上有说有笑,并不觉得寂寞,敏太郎的伤痛,似乎也轻了点儿。这天他们来到一处村落,派了一个伶俐点的山民去打探,问问这个村的大名,还招不招收人手了。伶俐山民去的快,回来的更快,他高兴的对其它人说,大名还在招收人手,这正是我们的机会呀。原来此处的大名,管理着附近三四个村子,感到地盘太大,人手太少,管理不过来,想招几个武士,或者足轻。应聘过程很顺利,几个山民都被录用,并且分给他们土地。敏太郎不要土地,他希望大名每月五十枚铜器雇佣他为专职兵,而不是农兵,大名很感兴趣的看了看敏太郎,这是一个身材高大的猎户,五十个铜钱,还是值的,大名表示同意。
从此,敏太郎就住在了这里,他白天睡觉,夜晚巡逻,从不懈怠。这一天月黑风高,一个百十人的山贼团伙,袭击了大名的领地,大名被杀了个措手不及,慌乱间组织了二十多个农兵进行反击。山贼穷凶极恶,残暴异常,无数无辜村民被杀戮,妇女被奸污。就在大名,欲哭无泪的时候,一个大汉,骑着一匹驴子,弯弓搭箭,对着山贼中一个身插无数野鸡毛的头领就是一箭,这一箭射得真准,正中野鸡毛咽喉,野鸡毛翻身摔下骡子。大汉看一箭得手,拿着手中竹矛冲入敌阵。大名见此人天神人一般,光芒万丈,也来了精神,他带领着农兵和村民,也杀入山贼之中。死的那个野鸡毛,是山贼首领,倭奴有把五颜六色的羽毛插在身上的爱好。首领已死,山贼失去主心骨,厮杀之心瞬间瓦解,大名追着山贼冲杀了一阵,山贼们抢夺的财物丢了一地,总算把损失减到了最小。大名来到骑驴大汉的身旁,认出了他,原来是最近投靠自己的敏太郎,现在的敏太郎已经身中六七枪,倒在地上,已经变成了血人。敏太郎看见大名,有气无力的说着话,大名听不清,把耳朵凑近敏太郎的嘴唇,这才听见断断续续的话。原来敏太郎说,自己家住奥谷村,家中还有母亲,请不要把自己的死告诉母亲大人,以防母亲过分难过,发生意外,如果大名大人,认为自己还有些功劳,请每月派人把自己薪水,送给母亲,以解母亲的挂念。话还没说完,敏太郎就死了。他的话,大名深铭肺腑,如果不是关键时刻敏太郎的果断一击,现在所有的基业都将毁于一旦。大名把敏太郎安葬在自己的祖坟,把他当自己的兄弟看待,知道敏太郎在阳间没有结婚,特意给他配了个**,把一个远房表亲夭折了的女儿许配给他。大名还派人月月去奥谷村给盼儿婆送钱,送粮,只是不能把敏太郎的死告诉他的母亲。
盼儿婆每次都跟来人打听,敏太郎的近况,来人报喜不报忧,只用好事,好话搪塞,老太太只知道敏太郎很得大名的器重,心里也为儿子高兴。时光荏苒,日月如梭,三十年后,前任大名早已做古,他在临终前把敏太郎的事托付给二代大名,二代大名从小就在敏太郎的故事中长大,敏太郎就是他的英雄,对于父亲的交代,自然是一力承当,仍然供米供柴,不曾间断。
盼儿婆,三十年没有见到自己的儿子,就算是再糊涂的老妇人,也应该明白了一切,她终日啼哭,哭瞎了双眼,要不是邻居的照顾,早就饿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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