捞到船后一天,顾鲲就带着全体船员安然返航了。
即将抵达兰方港之前半小时,顾鲲在港外十几海里的海面上,吩咐陈丽先停船。
他有话要讲。
所有船员都带着好奇,激动和热切,站在甲板上,吹着海风,等待老板发话。
总共才十几个人,顾鲲却从头走到尾,从尾走到头,巡视了好几圈,踱步踱得很慢,足足耗掉了几分钟时间,也把大家的激情期待暂时耗散了一些。
这时,他才冷不防地问了一句:“大家心情都还依然很激动,对不对。”
有些人想说对,但是看到了顾鲲的表情,注意到了他的语气,又咽了回去。
“不用不好意思承认,我也很激动。”顾鲲皮笑肉不笑地鼓励了一下,“但是,我相信你们都是知道轻重的,再激动,不该说的绝不能说,不该喝大酒说胡话吹牛逼的,就别吹,忍一阵子。”
“船长您放心,我别的不敢说,嘴肯定是管得很严的。”顾鲲从威沙群岛带来的许虎,第一个表态。
他们好歹是有纪律的,还没有养成那些老油条水手痞的习气。
关于保密,顾鲲这些天心照不宣地也强调了好多次了。
顾鲲又观察了其他人的反应,满意地点点头,然后继续深一步的敲打:
“现在,就快靠港了,我在这儿再停船,强调让大家冷静一下,是想给大家发这次行程的底薪——跟那天的红包一样,照样是每人至少一千美金。
不过,我还有一句话要说。那就是原先许诺的分红,要拖几个月了,不过我敢保证,最终分红的金额,不会比底薪和红包加起来少。”
这句话一出,果然有些人晃了晃,似乎站都站不稳了,可见心情的剧烈波动。
顾鲲趁热打铁:“你们以为我要赖账么?呵呵,那我告诉你们,现在你们的低薪和分红,都是我自己掏钱预支的,已经把我上次出航、机缘巧合捞到那十几箱东西的出货收益,花掉了相当一部分。
因为你们捞到的是瓷器,而不是金砖银币,这东西需要等待时机才能卖个好价钱。而为了安全起见,我甚至不能刚得手就立刻找人出货。你们可以打听打听,这一行等三个月出货都算快的了。
所以,我也希望你们有这方面的觉悟:底薪和红包,是老板雇人的时候就该给的,我绝不含糊,不管我是赚是赔,我都要养你们。而分红,当然是要等切切实实有红利之后,才应该谈的,当老板也有当老板的难处和风险。靠天吃饭,靠客户吃饭。”
“船长敞亮!船长仗义!我们都理解!”一堆杂乱的起哄,算是表态。
顾鲲点点头,知道关于耐心问题的敲打,这就算是可以了。
他不是不相信手下的忠诚度,而是原先没有经过富裕考验的人,久贫乍富之后就容易飘,得意忘形,这必须好好敲打敲打。
这次最后返航的路上,顾鲲都放开了酒禁,让大家在船上可以肆意痛饮。而上了岸之后,他就要求大伙儿在酒方面克制。
水手们可以一上岸就花钱找女人,也不能滥饮。
如果被他发现谁出勤完特殊任务后后、刚回来就酗酒断片了,那下次就别想再跟他混了,而且还得付出代价。
这一点很关键,以至于临下船了,他还跟船员们一一握手,以很哥们义气的姿态、和男人之间才“你懂的”的猥琐表情,谆谆嘱咐:
“别怕花钱,上岸就找个女人爽爽,回头我给大家额外报销。不过千万别喝酒,你们互相监督,谁要是喝酒就不给报。”
两辈子做了几十年老船长的人,驭下之术就是这么娴熟。
……
因为顾鲲的船是前一天下午才完成全部作业返航的,回程时又开得慢、还留出时间给船员们过过酒瘾发泄一下,所以靠岸的点已经是午夜了。
这个时间点正是顾鲲想要的。
因为几十吨的零碎货,还不是集装箱,转运上岸动静都很大,如果是白天的话,难免引人注目,半夜就好办事多了。
顾鲲提前吩咐在港里待命的高健雄,准备好一辆集装箱货车和两个空集装箱、一台最大起吊重量50吨的装卸吊车。
正常情况下,这些东西还是租比较划算。但顾鲲为了保密,不想让出租方掌握他的租期,以及考虑到将来还有别的船要捞,所以提前狠狠心选择了买的。
买设备的名义,就说是为了兰方港扩建过程中的某些测量项目施工需求。
不过新旧就不在乎了,旧的还能省点钱。
二手集装箱车头并不贵,折合几万美元,关键是吊车贵,将近20万。再加上之前的充气高压浮筒之类零碎捞船装备开支,全算上,基本也就把顾鲲上次卖瓷器的那50万美金全部花出去了。
所以说搞实业的就是误国啊,哪怕捞船这种看似一本万利的生意,赚的钱也都会重新投入“扩大再生产”里面,套成了固定资产。
资本论诚不我欺。
空集装箱吊到船上之后,顾鲲指挥所有船员,把所有货箱全部人工搬运到集装箱里码起来。空集装箱里提前还垫了一层减震的泡沫垫,进一步减少颠簸损坏的风险。
十几个人搬几百口木箱子还是很快的,15分钟就装完了。顾鲲只留了几箱样品在外面,以备到时候跟范.比尔松谈判验货时用,其他的全部贴上封条锁死,由吊车吊到挂车上,拉回仓库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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