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别的话都说完,乌图对神木川众人拱手道:“今日一别,不知何时再见,但不论早晚,我一定会回来的。大家保重!”他感谢的话并没有说,因为大恩不言谢,人家冒着生命危险救人,怎么会贪图报答?乌图把这份恩情埋进心底,含泪转身,就要启程。
扶风却叫等一下,他把叶幽叫到一边,说了几句话,把一本小册子交到叶幽手里。叶幽给扶风深深地鞠了一躬,回到乌图身边。几个人这才飞身在空中,向下面挥挥手,叶幽现出元身,乌图放出蜈蚣,往东面鲲鹏大海方向飞去了。
“老鸟,凌前辈给你什么好东西了?”迟伤趴在叶幽背上忍不住问。
“凌先生把他的舞空术心法送给我,让我好好研究。还说等我帮老大完成大业之后,收我为徒。”
“你太走运了!咱们这么多人他偏偏看上你。”迟伤的语气充满羡慕。
叶幽笑笑,没说话。乌图说:“凌风前辈的元身是白鹤,叶幽学他的功夫正合适。迟伤你就算天分再高也学不来的。”
几个人说话间已经飞出神木川的范围,掠过一道山脊,往东看去一马平川,既没有高山峻岭,也没有大泽深潭。乌图却带人往东南方向转去,而且让叶幽收起元身,几个人在地面上贴地飞行,远远看上去和快跑几乎没有分别。所有人都被乌图搞糊涂了。
别人不敢问,猴头菇敢。“不是说好往东走么?为什么改成东南?”
乌图解释:“从神木川一直往东,千里左右就到龙兴国海边。但这一千里可不像西边一样人烟稀少,如果走直线,要经过的地方不是大型城市就是名山圣地,修士们多如牛毛,稍有不慎就会引来追兵。怎么办?最安全是走路,也不现实。第二选择就是远远地绕开名山大川,咽喉要塞,是会多费工夫,但比较安全。”
他在这两三天里除了和凌风聊天就是研究地图,再加上小时候学过的地理知识,此刻早就规划好一条线路。只不过这条路他和谁也没说,只有他知道下一步要去哪里。
这几个人穿河流越田野,躲避村庄集镇,走了半天,不到中午,已经把大家累得够呛。所有飞行方法中,贴地飞行最笨,也最耗费精神原能。正巧前面的田野中有几处破屋旧房、残垣断壁,那是早已经荒芜的村庄。乌图带人躲进去暂歇。
小村不大,总共只有二十几处院落。乌图用灵识扫过,整个小村死气沉沉地,没有人居住。现在正值早春,墙角背阴的地方还有去年的积雪,雪地上稀稀落落有一些老鼠、野猫、野狗的脚印。猴头菇几个找到一间有顶的房子,好歹能遮蔽视线,六个人躲进这处破屋暂时休息。
屋子里除了一座土炕,空空如也。猴头菇用青布把窗户封严,又取出两张皮褥子铺在土炕上,请乌图在上面休息。乌图坐在炕上,默运原功,闭目养神。迟伤的眼睛却东看西看,满腹心事。终于他忍不住说:“主人,我觉得挺奇怪。”
“说吧。”
迟伤晃着他的小脑袋,跟众人分析:“我别的不懂,但什么样的土地长什么样的庄稼,这个我是知道的。刚才进村之前我看了,这一片地很肥,也有水,按理说不会撂荒的。”
除了迟伤,剩下五个人对种地都是外行,他们当然看不到这些细节,即使看到也不明白。叶幽表示没兴趣听他分析,自己找躲到一边学习舞空术心法。恶氏兄弟则掏出一堆玉米棒大啃,他们不管种庄稼的事,对吃庄稼更有兴趣。只有猴头菇问:“这么好的地,为什么会撂荒呢?”
迟伤愣了一下,没说上来。乌图替他说了四个字:“天灾人祸。”
猴头菇请他细说,乌图道:“水旱饥荒每年都有,有的地方死的死,逃的逃,像这个村子一样。但同样的饥荒,有的地方就不同。他们平时有积蓄,不至于饿死,不挨饿就不会逃荒。”
“这个村里的人不知道存点积蓄么?”猴头菇问。
“老鼠都知道在秋天多存过冬的粮食,人怎么会不知道?”
“既然知道为什么不存?”
“因为存不下,大官小官们横征暴敛,连口粮、种子都抢走了,存什么?”
猴头菇气得往炕上一躺,头枕着手说:“你们神族欺负官,官欺负老百姓,老百姓最倒霉,辛辛苦苦种田,到最后还要挨饿。如果天羽神有知,真不知道他是不是后悔救你们。”
乌图笑道:“你现在说话越来越像她呢。”亲亲qinx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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