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彝殷既死,又发生二子争位的事情,那么整个河套收回,也就是时间问题了,这是破而后立,起始的框架设计很关键,仲子,你主管经济,我看你得走一趟,看看银绥二州以及河套大草原的实际情况。”
长安,忆江南御驾行辕,春在堂,一场小型的议事会正在进行,与会者,秦越、王著、曾梧、丁禹洲、张仲子、韩徽,以及常在左右的程慎。
听到秦越点名,张仲子连忙起声应诺,想了想又道:“农部最好也派几个精干之人,经济与农业双管齐下。”
秦越笑道:“我也这么想,可眼下人手不足,卜安都亲自挂帅去会宁了,不过觅一斑而知全豹,黑山党项部的情况也能有一个良好的参考。”
“是。”
张仲子领了旨意坐下,丁予洲起身道:“锦江书院的游学士子,快要到了,具体安排还需要陛下的指示。”
“韩非子有言,宰相必起于州部,我看还得再潜一层,挑选三十个地方,来个里长挂职锻练,半年为期,以观成效。”
“这……是否会打消他们的积极性?”
秦越摇头道:“若是眼下都沉不下心去,以后身居高位了,眼里更没有百姓,若有人有异意,就把曾相当年的事迹说一说,对了,索性就让报纸写一写当年是怎样钻的香茹棚。”
曾梧大笑:“某如今好歹也是右相了,怎好再提当年糗事。”
王著笑道:“是怎样的糗事,某却是不知,当大书特书。”
“写了右相,你这左相也得出出洋相,就把当年当观察使时四处走访的事例说上一说,大家都要为年青士子带好榜样。”
韩徽笑道:“要这么说,某觉着陛下的厨艺也可以大书一笔。”
众人哄然大笑,秦越摆摆手道:“我就不提了,你们也别跑题,还要继续议事。”
韩徽道:“某这只有一事棘手,如今我中元通宝与宋元通宝的兑率越来越大了,商贾们都受不了啦,每天都有人跑来诉苦,是不是先稳一稳?”
秦越点点头:“是可以稳稳了,如今中原的局面,其实已经到了三五年缓转不过来的地步了,这里有我们金融操纵的原因存在,但主要原因还在于宋九重兄弟对官吏士卿以及释门的无限纵容所致,导致百姓有田不想种,这是多可怕的事情,区区六年时间,就把欣欣日上的局面破败成如今逃户成堆的困境,这样的例子摆在我们面前,人人都当引以为戒。”
“我们不仅要给年青士子以榜样,也要给士卿富户做榜样,当然,一刀切不现实,可以把与民争利事先缓缓,但与民争地的现象必须完全杜绝,这一点关中有一定的难度,但再难也要突破,要以经济为引,律法为框,舆论助推,三管齐下,让老百姓真正得到实利,让每一寸土地都发挥出它应有的作用,还要让士卿富户们看到新的奔头……哦,我们的公平秤、标准尺推进的如何?”
韩徽道:“目前还是有些难度,商贾们喜欢有难度的计数法,老百姓又死脑筋,所以,需要一个过程。”
“要持之以恒,统一度量衡的重要性,是当年秦始皇都明白的道理,我们没理由不做好,这事,政事堂还需进一步重视。”
曾梧连忙应诺,见秦越开始端茶喝水了,便笑道:“陛下,甘州回鹘的使者总该见一见了吧。我看他这趟出使,青史都会记上一笔,正月里来的,现在还未见到陛下一面,与理有些说不过去了。”
秦越一口气将杯中茶都喝了,呼出一口茶气,笑道:“之前不是局势还有些不明朗么,蕃蛮夷又或者回鹘,虽然族群不同,但有一点却是一脉相承的,他们比我们更能拿得起,放得下,所以拖一拖时间也无妨,算了,就安排明天吧,见一见这位固执的老头。”
回鹘使者赵党誓其实已经完成了使命,用一千头橐驼,三百匹骏马为景琼可汗换回了丰盛的回报,金灿灿的铜币堆成了山,右相曾梧也代表大秦朝廷亲切的会见了他,对友谊高度赞赏,对合作高度赞成,只是在对待沙州曹氏的问题上,却是一直顾左右而言它。
这让赵党誓十分不满,本已安排好的行程又改了,只让副手押着铜元先回去,自个就在馆驿耗着,等着大秦皇帝陛下给个明确的答复,这一等就是一个多月过去了,从柳枝方抽芽等到蝉鸣声声。
好在大秦皇帝陛下终于愿意与他作一次真诚的恳谈,然而,秦越才开口,就把他给震住了。
“最多一个月,夏州城必破,无家可归的党项人没有什么路可走,只有渡河西进,你们甘州首当其冲,须尽快做好防御准备。要知道,被逼急了的狼,比老虎还狠……”
赵党誓激动的站起身来:“尊敬的大秦皇帝陛下,你们不能祸水东引。”
“要改一个字。”秦越微笑着抬手,示意其不要激动,这才笑道:“照你的理解,是祸水西引才对,不过这不是我们愿意看到的,在一望无垠的河套草原上,我军就是多上十倍,也不可能把党项人给一网打尽,所以,他们向西逃跑是必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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