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青秀轻声道:“长江水运彻底断绝,江城会高层无不焦急,有点病急乱投医,竟然委托青秀,冀望向北周陛下表达善意。”
风沙很敏锐,立刻追问道:“是江城会某些高层的意思,还是武从灵的意思?”
宫青秀道:“事是七八天前发生的,消息是昨天到的,我找你尚且用了一天。”
言外之意,消息从这边传到岳州交给武从灵,再传回来,时间上肯定来不及。
所以,她才觉得江城会某些高层是病急乱投医,就算想委托她给北周方面传信,那也应该是武从灵出面找她,怎么都轮不到江城会。
风沙默默思量许久,决定道:“他们让你发信你就发,随信附带我一封手书。”
宫青秀微怔,旋即悄声道:“你是想用江城会的渠道?”
风沙点头道:“快且隐秘,谁也想不到,谁也不知道。”
他如果现在想给柴兴发信,将会经过很多手,至少要传回岳州,再通过传火司。
行踪有暴露的可能。哪怕途中一切顺利,隐谷那边肯定会在柴兴身边有所安排。
就算不敢截断通信,起码会时刻盯着他跟柴兴之间的一切联络。
而打着江城会的旗帜,用其渠道,以宫青秀的名义来联络柴兴。
从表面上看,这一切都跟他毫无关系,毕竟他苦心安排,虚虚实实分了好几路。
隐谷并不清楚他的行程,八成以为他正在北上,欲争夺玄武总执事这个位置呢!
反正无法把他和江城会联系起来,加上隐谷对宫青秀一向信任,不会过多联想。
总之,一切神不知鬼不觉,保管隐谷方面做梦都想不到。
亏他这么短短一会儿,就想到这么个暗度陈仓的法子,他自己都佩服自己机智。
宫青秀不知风沙正自恋且陶醉呢!轻声却坚定道:“你放心,这件事我亲自办,不假手他人,除了你我之外,不会再有第三个人知道。”
风沙蓦地回神,伸手握紧宫青秀的手,凉风轻吹,脸颊升温,一切尽在不言中。
宫青秀感到风沙的手越来越紧,把她越拉越近,另一只手赶紧推到风沙心口上,柔弱无力地抵住,以软糯的语气道:“我待会儿就赶回顺风号,争取明早就启程。”
风沙倏然冷静,虽然还是抓着宫青秀的手,心思却飘开了,沉吟道:“不着急,咱们要是太赶了,恐惹云虚生疑,我现在可没有没精力应付她。”
宫青秀道:“北周水师大举进入长江,中断长江水运,她应该比你还着急吧?”
言外之意,等我把消息告诉她,她肯定比你还着急走。
风沙一拍脑门,对呀!他一时想太远,反而没想太近。
长江水运中断,将影响辰流民生,而对于正在拆分的三河帮来说,更雪上加霜,云虚身为辰流王储和三河船社的实际控制人之一,利益攸关,当然着急。
宫青秀又道:“两国水师在下游对峙,大战一触即发,恐怕不会给天离面子。”
天离即宫天离,也就是伏剑。她担心航道受阻,顺风号过不去。
风沙思索道:“我会在给柴兴的信中,说服他暂时与南唐休战。”
“这……”宫青秀并不清楚平边策大局,不免觉得风沙异想天开。
北周水已经都濒临城下,眼看就要攻打南唐都城江宁,还能因你一封信而罢兵?
“你来研墨,我来写。”
风沙自信满满,语气淡淡,“如果他收到信后不愿意休战,我返回东鸟便是。”
如果柴兴非要攻下江宁,那就是等于放弃平边策大局,也就等于放弃他地支持,人家都不要他支持了,那还能怎么办?
那他就只能支持王魁据东鸟自立,联合辰流、中平和南唐,拉开架势打一场呗!
另外,正是得益于他地支持,四灵才进入两淮,疏浚运河,南唐一点法都没有,北周水师才能这么顺利进入长江,而四灵于两淮的经营,也正是他谋取两淮的底气。
换而言之,他其实是可以通过四灵,截断北周水师后路的,只是代价太大罢了。
而在柴兴看来,他还能把契丹大军招来,到时候南北包夹,几个北周也死挺了。
以上种种条件加起来,柴兴不可能无视他的态度,罢兵休战是柴兴唯一地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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