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康往来客,秦淮不尽花。僧尼十余万,亭台四百八。文士谈高论,织女纺锦纱。人间穷极乐,何不早还家?
芒鞋竹杖二进建康城,王真三人仍然惊叹于这里的繁华。却看建康东西南北绵延四十里,有宫墙三重,南拥秦淮、北倚后湖、钟山龙蟠、石城虎踞又有大市百余个,小市数不清,似乎什么样的奇珍异宝都能在这里见到。
饶是王真这般金仙之尊,站在这亮如白昼一般建康街头,嗅着那若有若无的一丝甜气,都心生流连之意,当真是万家灯火恨天长,但问金陵脂粉香。
只要是在建康,任谁也不会想到当今乃是乱世,士农工商各行其道,比丘僧众悠然其中。
“天官,你看这建康城里多少僧人?这儿连这么多的僧人都能养活,偏偏您就愿意守在封龙山。北地的百姓日子过得本来就苦,咱们何必再向他们要香火?要我看还是及早搬家的好。”
王真被吕天龙的这一句话给逗乐了。
“看不出来你还如此怜悯人间疾苦。我看你就是被这建康的繁华给迷住了眼睛,要不一会儿我送你去那女闾之中,叫你给这建康百姓赐上一番福祉?”
前面吕天龙听得还挺乐,等听到后面的时候吓的他当时就缩脖了。
“您可别!我真不是生了凡心!您要真给我塞进去,万一我没管住那活儿,咱们天官府可就得添上许多小天兵了。”
天官当真是懒得和这促狭精置气,只得再次告诫他。
“吾等修道之人,最忌讳的就是动了凡心,被人间繁华给迷了眼睛。不然你以为为何这么多道友的道场都选在深山野林远离人烟之地?敢涉世修行的都是有大修为大毅力的能者,你趁早给我收起心思!不然等你堕入浊尘之中别怪我救不了你!”
王真这次说的话吕天龙是真听进去了,他虽然喜好热闹为人有时候浑一点,但最是知道轻重,断然是不会拿自己的道行证位开玩笑。
不过高天虎这边却又有疑惑了,和吕天龙不一样他是纯粹的抱着解惑的心态。
“既然修行要求心静,那这些僧人他们为何还要聚在这里修行?难道他们就不怕被这里的繁华给迷住了眼?”
高天虎的疑问其实也是吕天龙的疑问,两人全都看着王真等待他给出解答。
“哼,这里的和尚也算和尚?你看看他们衣食住行的都是什么?我纵是不懂僧人教的东西,却也知道比丘众只能穿杂色衣,不卧高广大床。你看这建康的秃瓢们,穿的倒是袈裟,可哪一个懂得清心寡欲,觉悟圆满?”
王真一开口就是毫不留情,把这建康城的十万僧众给贬了个遍。
二人听王真这么骂了一通,自己再一想顿觉正是这个道理,当即心悦诚服的朝王真施了一礼表示受教。见两人如此,王真才又抬头说到。
“这建康城龙盘虎踞,大有一飞冲天之象,可惜脂粉气终究还是太重,把王气给盖住了。咱们游览几日就离去吧,”
建康城生民百万,一两日自然是看不尽。三人在这里游览了足有五日,这才起身离了建康沿着长江向西行去。
“唉,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站在牛渚矶头,脚踩滚滚长江,目极西照斜阳,王真不禁开口道出一句至圣先师的言语。高天虎和吕天龙对视了一眼都有些不解的问到。
“天官,您这是怎么了?感觉这次您下江东已经多次这般长吁短叹了。”
王真转过身来看了两人一眼,继而又轻叹了一声说道。
“非是我自寻不快的长吁短叹,只是我游历江南的这些时日,颇有些无处着力的憋闷感。”
吕天龙想来粗枝大叶,当时就笑着劝到。
“天官您怎么了?您可是儆世天官,只要见到有人为恶,尽管拿神雷劈他就是,哪里来的无处着力一说?”
知道吕天龙劝自己是出于好心,王真却依旧是皱着眉头说。
“若是世间之事都是这般的非黑即白那便好了,这南朝遍地士族豪强,各自豢养私奴,聚拢庄丁,围筑乡堡。虽然大体上看着是太平景象,可当中是暗流涌动。我在北地遇见有乱兵屠戮,直接打杀了事,有暴君戕害黎民,照旧也是降罪了事。
可在这南朝,我却真是有力无处使。你们可还记得之前我在那张氏庄园中,施法用雷劈断他家宗祠房梁的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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