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如钩,寂寞汉上烟云锁清秋,一叶孤舟在江面上盘旋着。
“吱嘎吱嘎”地摇响了水橹,只见这一叶轻舟便似一朵云絮般在盈盈静流的轻托之下,徐徐破开汉水的银辉,晃晃悠悠地划向了那月色的最浓处。
待在船舱之中安然坐定,甘宁凶神恶煞地瞪着刘琚,虎着脸怒道:“小子,甘爷爷如今进来了,你还有何话可说?且将船内宝贝主动奉上,并好好交代遗言,甘爷爷给你一个痛快。”
待在油灯的照射下,才算看清刘琚的容貌,惊诧这小子怎的生的如此俊美?倘若杀了的话,还算比较可惜,何不将他绑了,卖给北方那些世家大族,做个男宠亦无不可,说不定还能卖个好价钱。
刘琚倒是未曾想到对面这个莽汉心里还存在着对自己如此龌龊的心思,不然的话会吐血三升。
他大袖一摆,客套道:“甘兄为何如此心急,且先饮了这杯酒再说不迟?”
甘宁的眼球咕噜一转,莫非这小子在酒中下了蒙汗药不成?然而转念一想,发现自己有点多虑了,此时的乌篷船已经被他暗中吩咐手下开往汉水中央,而此时这小子被围困在船中,插翅难逃,纵使他迷晕了自己,自己还有那么多的兄弟在外面守着,他断无逃脱的可能,至此甘宁狠狠瞪了刘琚一眼,举杯一饮而尽,顾不上洒落的酒渍,用袍袖一擦,大喊痛快。
“甘兄豪气,在下佩服,只是甘兄却是杀不得我,杀了我却只会给你引来杀身之祸,今后再难以在荆州地界立足,还望甘兄三思而后行。”刘琚迎着甘宁那杀人的目光,面不改色道,
“哈哈哈!好大的口气,甘某向来天不怕地不怕,长江汉上任由我来去自如,何人敢拦甘爷爷?却不知阁下乃何方人物?竟敢开下如此海口,且从速招来,若所言不实,休怪甘爷爷戟下无情。”甘宁眯起眼睛,冷笑道,
“甘兄勿恼,在下乃山阳刘琚刘子扬,乃荆州牧刘景升之侄。”刘琚欠身一礼道,
“啊——”甘宁惊得拍案而起,待恢复本色后,双手撑在案几之上,如鹰隼般的眼睛目露凶光,道:“此话当真?可有凭证?若敢假冒刘景升之侄,甘爷爷可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刘琚笑而不语,不紧不慢地从腰间取出一张腰牌,轻轻置于案几之上,推到他的眼前,
甘宁近前一看,只见腰牌上刻着“典农校尉刘”的朱红大字,他眼睛一亮,后退几步,整理衣衫,跪坐正身,抱拳一礼激动道:“原来乃琚公子在前,在下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得罪,望公子勿怪。”
刘琚故作矜持,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道:“这是何故?甘兄为何前倨后恭?此实非甘兄为人。”
“这一年以来,甘某虽纵横江河,却时常从商贾口中听闻琚公子大名,而甘某早就久仰公子贤名,公子之才名传遍荆襄之地,妇孺皆知,更让甘某敬佩的是公子治军屯民,恩威并抚,治下流民对公子赞不绝口,四下争相歌颂公子仁德,前些时日,汉北之地陆续有流民南下,皆是慕名往临沮投奔公子,只盼能够安居乐业,丰衣足食,当今乱世,如公子这般心系百姓者尚有几人?”
“甘兄缪赞,今天下动荡,四海鼎沸,民不聊生,流民四窜,无处容身,琚只不过略尽绵薄之力,安定一方罢了。”刘琚淡淡一笑,谦逊道,
“公子仁德大义,心怀天下,甘某不及也,适才多有冒犯,还望公子多多海涵。”甘宁一脸的羞赧道,
“何罪之有?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相逢便是有缘,今琚独自泛舟赏月饮酒,甚是无趣,甘兄来得正巧,陪我喝上一杯,以尽雅兴,哈哈哈!本公子船上财宝倒是没有,美酒倒是不少,甘兄是否赏脸?”刘琚打趣地看着甘宁,笑道,
“琚公子盛情相邀,甘某不敢辞,想来纵横江河数年,秋风萧瑟,喝点美酒,既可解渴又可暖身,许久未曾如此畅快,自当如此。”甘宁本是豪气云干之人,做事从不拖泥带水,端起酒杯又是一口而下,大呼痛快,
“哈哈哈!好酒,公子,此酒怎的如此醇香?甘某从未喝过如此美酒,当真是美味佳酿,不知此酒唤作何名?”甘宁心生好奇地问道,
“不瞒甘兄,此乃我手下作坊所酿,名为桂花酒。”
“哦?桂花酒?好,酒如其名,酒香四溢,哈哈!”
刘琚举着酒杯,看着舱门外的月色,轻声吟道:“中秋重楼丝管秋,佳人许愿蓬莱洲,汉上偶遇豪杰辈,不惜桂花与君愁。”
“公子文采飞扬,即兴赋诗,甘某不及也。”甘宁赞道,
酒过三巡,二人互相敬酒,气氛融洽,关系也亲近了不少,刘琚率先开口道:“兴霸兄,琚素闻甘氏乃巴郡豪族,甘兄乃豪族子弟,为何放弃家中祖业,过着这刀口舔血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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