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盛目光落在最后一个经字上久久未能离开,他知道,但凡能以经为名的,必是一教之经典,传承无数岁月,经过无数圣贤之士锤炼而来。他抬头看向段飞,发现段飞不知何时已经坐回位子上,依旧闭着双目。
唐盛收回目光,平复心情后往下看去,发现经书名称之后写着两个字:总纲。
总纲曰:
“昔者圣人因阴阳以统天地。夫有形者生于无形,则天地安从生?故曰:有太易,有太初,有太始,有太素。太易者,未见气也;太初者,气之始也;太始者,形之始也;太素者,质之始也。气形质具而未相离,故曰浑沦。浑沦者,言万物相浑沦而未相离也。视之不见,听之不闻,循之不得,故日易也。易无形埒,易变而为一,一变而为七,七变而为九。九变者,究也,乃复变而为一。一者,形变之始也,清轻者上为天,浊重者下为地,冲和气者为人;故天地含精,万物化生。”
唐盛并未看懂这总纲上讲的内容,但通篇读下来,虽不懂那一字一句之意,隐约间却能感受到这篇总纲似是在阐述着什么,那种感觉很是玄妙。便似你看到了一个难题,而自己隐约间见过,你与那个答案似乎只隔着一层纱,却偏偏触不到,看不见。触手可及却又遥不可及。
唐盛将这篇总纲在心里默念完后,体内内力突然暴动起来,像大江决堤般顺着全身经脉肆意沸腾向前,他本能的想喊旁边不远处的段飞,奈何此刻内息在五脏六腑中来回急速的窜动,全身僵硬,根本发不出一丝声音。
这股磅礴的内力便似从体内凭空冒出来的,好在虽然磅礴雄浑,却无杂质,反而与唐盛原本的内力气息相同,因此一旦进入丹田之内,瞬间便被吸收转化。看似凶险,此刻的内力却在快速的飞涨着。
这种状态持续的时间并不长,紧紧几个呼吸的时间,随后渐渐平复下来,恢复如初。唐盛张开嘴猛烈的喘了几口气,此时一旁的段飞缓缓开口道:“不错,很多太玄内门弟子第一次观看此经时,看都看不懂,更遑论能被经文调动内力被动转化灵气,你的悟性和资质确是很好的!”
唐盛这才明白,原来段飞一直在旁边观察着自己,以防自己遇到不测,当下也不多言,只是暗存感激,随后继续向下看去,第二片绢纱首行写着两个字:上卷。
上卷曰:
“有生不生,有化不化。不生者能生生,不化者能化化。生者不能不生,化者不能不化,故常生常化。常生常化者,无时不生,无时不化,阴阳尔,四时尔。不生者疑独,不化者往复。往复,其际不可终;疑独,其道不可穷。谷神不死,是谓玄牝。玄牝之门,是谓天地之根。绵绵若存,用之不勤。故生物者不生,化物者不化。自生自化,自形自色,自智自力,自消自息。
故天地之道,非阴则阳;圣人之教,非仁则义;万物之宜,非柔则刚;此皆随所宜而不能出所位者也。故有生者,有生生者;有形者,有形形者;有声者,有声声者;有色者,有色色者;有味者,有味味者。生之所生者死矣,而生生者未尝终;形之所形者实矣,而形形者未尝有;声之所声者闻矣,而声声者未尝发;色之所色者彰矣,而色色者未尝显;味之所味者尝矣,而味味者未尝呈:皆无为之职也。能阴能阳,能柔能刚,能短能长,能员能方,能生能死,能暑能凉,能浮能沈,能宫能商,能出能没,能玄能黄,能甘能苦。能羶能香。无知也,无能也,而无不知也,而无不能也。”
这段经文实在太过于晦涩艰深,字中深意浩瀚如海,莫说参悟修行,便是能看懂已然相当厉害了。因此再也未能调动起唐盛刚刚平复下去的内息,反而看得唐盛头昏脑涨。唐盛闭上眼,让脑子慢慢冷静下来,随后继续展开经文默读,看一遍便合上双目在脑海中过上一遍,如此反复十数遍才将那篇总纲和上卷经文彻底背熟记住。
等到唐盛彻底将经文记住后,脑海中终于想起一声:恭喜您,您已经学会天阶内功心法:太清上元经。祝您早日神功大成,从此风云际会,纵横八荒!
“卧槽,天......天阶?这天阶功法果然牛逼,别的不说,连系统的通知词都变了!”唐盛一阵心神激荡,随后更加珍重的将两块木板慢慢合上,那边段飞睁开眼道:“看完了?”
唐盛点头。
“可熟记了?”
唐盛点头。
“那好!”段飞伸出右手,五指凌空虚握,唐盛身前那两本书以及放在手心中的太清上元经便被段飞握在身前,随后手腕一转,掌心一送,两本书以及两块木板便在顷刻间化作一阵清风缠向丈远外那昏暗的烛火,随后那如豆丁般的烛火四周瞬间便燃起了一道火龙,原本昏暗的屋子被这条火龙晃的睁不开眼。
火龙仅仅存在了不到一息的时间,眨眼即逝,随后整个屋子再次陷入之前的昏暗中。刚才的一瞬好像只是看花了眼而已,但唐盛却清楚的看到那两本书以及两块木板是如何被段飞那伸出的右手,在顷刻间震为齑粉,又是如何一粒粉尘都不落得送到一丈外的油灯上烧着的。
段飞做完这一切,突然叹息一声对唐盛道:“你既然看了他留下的功法,也学会了,那便算是他的弟子了,不知你可愿意认这个死去多年之人为师!”
唐盛闻言抬头看向段飞,由于之前那突然极亮的火光,他现在眼前还是一片黑,想了片刻双膝跪地道:“愿意,既然叔叔代替师父传功,自当代替师父受徒弟一拜!”说完也不管段飞是否愿意,径自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
段飞也并未想着拦他,等他行完叩拜大礼后突然哈哈大笑起来,随后道:“好,好,好!孟兄,一别多年,不负所托,终于帮你找到了一个弟子,你在天之灵,应可安息了吧!”唐盛默默站起,借着洒落进来的光看到段飞眼角一滴清泪,不禁为之动容。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却能隐约感觉到那种感情,虽然平白无故认了个师父,但却也学会了一门天阶功法。当然,目前的他根本不懂一部天阶功法到底有多么珍稀,否则绝不会这么淡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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