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边倒的态势,是观众们最不愿意看到的。他们开始在席上呐喊起来——“结束!结束!结束!”
的确是,几个回个下来,武烈就像是个被芒果耍弄的玩具,人们可不愿意花时间看这种闹剧;既然武烈根本没可能和芒果对抗,那么,人们就不需要继续这样的赛场垃圾时间,他们要满足自己内心的欲望,他们要寻求刺激,要对得起决赛门票上花出的那些钱。
这样的话,结果就只有一个,
按照竞技场的规则,如果观众对比赛不满意,可以要求胜利者当场杀死失败的一方,用血腥和残忍带来的刺激来弥补比赛的不够精彩。
而“结束”的口号,正是启动这一程序的暗语。
芒果也厌倦了武烈这个无力的对手,它玩腻了。
武烈早从佩里瓦那里了解过竞技场的所有规则,听到观众们的呐喊,一丝恐惧从心底油然而生。
“我……无力击败这样的对手……难道,今天我真的要死在这里?”随着恐惧的加剧,武烈有一些慌乱了。
与伙伴的羁绊、与加百列的约定、父亲的冤屈、年迈的昌循阿翁、等着自己归队的那些矿工兄弟们……一时间,这些牵挂统统涌上心头。
就在武烈分神的这一刻,芒果已经出手了。
它快如闪电,一把抓住武烈双脚,把武烈倒立着拎了起来,等武烈回过神来,自己的身体已经被芒果重重地砸在地上。
芒果巨大的力量,让武烈觉得自己的身体就要散架了。只这一下,就让他双目发黑,一口鲜血从武烈口中喷了出来。
观众席上的呼喊声更高亢了。那些狂野的观众被鲜血刺激的更加兴奋了;这一刻,他们只想看到芒果用那野蛮的怪力虐杀武烈。
“咚!”武烈再一次被狠狠摔在地上。这一下,直摔得武烈呼吸停顿,全身瘫软。
紧接着,又一下。
武烈像个被泄愤的沙包,被芒果拎着在地上摔来摔去。
直到七八次摔击过后,芒果拎着奄奄一息的武烈,放在自己鼻子前嗅了嗅,作出了一副嫌弃的表情,将武烈瘫软的身体扔在地上,又开始向观众们索取最后的掌声和喝彩。
观众席上喝彩声震天。武烈却已经什么都听不到了,他正处在生死的边缘。
“真是委屈……”弥留之间,武烈仿佛看到自己灵魂一般的一个影子从身体中飘了出来,悠悠地说道。
“真是委屈……死在这里……”
武烈想发声告诉自己的灵魂,自己已经尽力了。
那仿佛自己灵魂的影子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武烈躺在地上的身体,只是继续喃喃自语到:“我真没用,无法帮爸爸洗清罪名,没办法照顾阿翁,我好弱,就要死在这里了,我想妈妈……”
“妈妈?”武烈模糊的意识中忽然出现了妈妈索菲亚的身影。那是在他记忆深处最后一次见到妈妈的样子。
这个场景在武烈的梦中也曾出现过很多次。
在那个梦境中,时间是静止的。索菲亚正被身后的一个巨大的黑洞引拽着漂浮起来,而自己就站在妈妈面前。
武烈想伸手抓住妈妈的手,身体却无论如何都动不了分毫。
看着索菲亚的眼睛,里面竟没有半分恐惧和慌张,她用慈爱的眼神,坚定的看着武烈,好像她丝毫不在意自己的处境。但是就在这一刻,时间又重新运转起来,索菲亚被那个巨大的黑洞吸了过去。
“妈妈!”武烈大声呼喊起来。从小就失去母亲的武烈,对母爱的渴望比任何人都强烈,就算在梦境中见到母亲,哪怕只有几秒钟,他也不愿放过这样的机会。他拼命用力挣扎着,想让自己的身体动起来,抓住即将被吸进黑洞的索菲亚。
可是,自己的身体还是丝毫动弹不得。
任凭武烈如何撕心裂肺的呼号着,也只能眼睁睁看着黑洞将索菲亚彻底吸了进去,武烈的眼泪也终于喷涌出来。
那黑洞忽然变成一张脸,狰狞又丑陋,它狂笑着,嘲讽着武烈的无力。
“好痛……心……好痛……”在幻觉中再一次失去妈妈的武烈,整颗心都被这种痛彻心扉的感觉撕碎了。这一刻,一种纯纯粹粹的仇恨感从武烈那破碎的心里迅速生长出来,并且快速膨胀起来。
就在此时,漂浮在自己头顶的灵魂,竟然又重新落了下来,回到了身体里面。武烈清清楚楚听到心里的一个声音响起——“为妈妈报仇之前,我不会死……”
就在灵魂般的影子回归身体那一刻,武烈失去的意识也回来了。
刚刚停顿的呼吸正常了,身上所有的痛感也消失了,武烈以一种怪异的姿势从地上站了起来,就像是一根倒在地上的僵硬木桩忽然立起。他这一起身,立刻引得观众席上发出阵阵惊呼。
芒果急忙回身查看,只见武烈双目紧闭,直直的立在对面,浑身笼罩着一层厚厚的金色战焰;与之前不同的是,那战焰的色泽比之前深好多,而且焰苗摆动的更加猛烈。除此之外,让芒果更加觉得不安的是,武烈身上除了战焰,还散发着一种不知名的气息;那种气息似愤怒,又好似幽怨。这气息让芒果十分不适,它们就像是无形的触手,悄悄摸到芒果跟前,甚至能钻进自己心里。
加百列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情况,紧紧盯着场上的变动。
佩里瓦在休息区看得一清二楚,他擦去头上因为紧张而渗出的汗水,声音颤抖的自语道:“这是……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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