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大风。
韩乐打着哈欠从床上爬起来。他这几日便住在衙门里,昨夜直到很晚才睡去,睡着之后又做了一些纷扰错乱的梦。也说不清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他盘膝坐在床上,将漆黑的盟主刀放在腿上,缓慢的呼吸吐纳。
刀身抖动,内力在其中循环往复,很快便如汩汩溪流般运转一个大周天。他朝丹田内视过去,体内星球火焰跃起沸腾,再一次压制另一半的寒冰。
大概半个时辰,韩乐这“蕴刀气”的水磨工夫从快至慢起来。他已经练到一蹴而就的地步,但这个看似粗浅的法子里却依然藏着神秘,他若想从中精进,还得好好打磨才行。得到这一丝感悟之后,韩乐的呼吸逐渐平稳,半个时辰的功夫,也不过进展了两个周天。
对于这种一点一点磨的功夫他早已习惯。在地界时,他便是如此进行修真。外面逐渐吵杂,他也没了耐心继续修炼内力,当下从床上跃下,穿上捕快的衣服,便推开门走了出去。
陈独正好从走廊那边过来,上下打量了一下韩乐。见他面色红润,呼吸稳固,自然知道他刚刚修炼完成,于是点点头道:“跟我走一趟吧。”
“去找那姓裴的?”
“恩。”陈独平日里话不多,只是点了点头。
二人离开衙门便朝县南边走去。此时快要中午午时,街上的行人来来往往密集。韩乐也看见几个青龙帮的人,这些人用警惕的目光在暗中窥探,却也不敢靠近。
陈独的脚步很快,二人很快便来到西边的一处大宅子外边。陈独将手摸在门环上,稍微推了推,却纹丝不动。他倒也不急,朝韩乐道:“裴山是裴家大掌柜裴长河的亲弟弟。没有他哥的本事和武功,却是个游手好闲,欺男霸女的主。上个月他将一个农户的儿子杀了,却被青龙帮的人顶了罪,这次却跑不了了。他虽是个蠢货,但知道不少事情,这次李大人想要扳倒裴家和青龙帮,便要从他入手。”
说着,陈独便要敲响门环。先礼后兵,他打算先“请”裴山去衙门,若他不从,自己再出刀。心中想着,陈独刚要抬起手臂,就听见宅子内传来女人凄厉的惨叫声!
陈独后撤一步,双臂挡住面部,一身浑厚刚猛的内力流遍全身,双足一踏便朝厚重的木质大门撞了过去。他劲力吞吐,竟是直接将大门撞碎。
韩乐目瞪口呆的望着仿佛被一辆大货车撞开的大门,眼中已经寻不到陈独的踪迹了。他急忙握刀跟了上去,跨过了地上的木屑和断裂的门栓。这座宅子实在是很大,他顺着哭泣声七拐八拐绕了半天,才在后院里发现一名梨花带雨的漂亮女人。
女人穿着紫色的丝绸,身躯孱弱的匍匐在地上,旁边还仰面躺着一个男人。韩乐靠近立刻倒吸了一口凉气,这男人眼眶孔洞,面部盖满了血液,竟是被人将眼珠子抠了出来。在他腹部的位置还插着一把刀,地上一滩已经开始凝固发黑的血迹,显然是致命伤。
最惊悚的是,就算是死了,这个男人的脸上依然带着一丝淡淡的,有些纨绔的微笑!
韩乐环顾四周,耳朵里突然听到一阵响声,他急忙抬起头来,便看见陈独从屋檐上跃下,满脸的冰冷,就连紧闭的微微下压的嘴唇都仿佛一把刀。
他看了韩乐一眼,见他并未显得慌张倒觉得颇为满意,于是语气低沉道:“很奇怪。大门是从里面插上的,屋顶也没有飞檐走壁的痕迹。凶手抠出裴山眼珠子,捅了他一刀后,又是如何走脱的?”
韩乐细细思索,也意识到不对,他低头望向还在哭泣抽搐的女子,心中不免起疑。
他正想着,就瞧着陈独一把抓住地上女人的头发,将她恶狠狠地抬起来道:“我知道你是谁,现在你老老实实的告诉我,裴山是怎么死的!”
“我。。。,我不知道。”
“他夜里在初晴馆喝了花酒,然后将你带了回来。裴山在县有四个宅子,眼下他死了,宅子里又没有其他人,难道凶手便是你?”陈独对裴山的行踪很是熟悉。
“陈捕头饶命,奴家真的不知道啊!”这女人哭声凄惨,一旁的韩乐都有些不忍。但陈独依然冰冷,他甚至稍稍将刀从刀鞘中拔出来一些,冰冷的寒意逐渐渗了出来。
“说!”
“裴。。。,裴少爷喝了酒便带奴家回来,他。。。,他喝得多了,有些醉醺醺的,没多久我和他便都睡下了。”女人颤颤巍巍的道:“等奴家起来的时候,少爷他就。。。,就死了。”
“所以,你是想告诉我,他怎么死的你不知道?”
“陈捕头明察!”女子哭的沙哑了嗓子,在韩乐看去,倒真的不像是凶手。
陈独眉头紧锁,觉得这案子实在是有些棘手和诡异。裴家的二少爷死在自己的宅子里不说,连眼珠子都被扣出来了。若是仇家报复,可凶手杀了裴山之后又是怎么走脱的?
昨日李先生才和自己吩咐过要抓住裴山,从他身上搜集裴家的罪证,今日他就死了。这二者之间是否也有什么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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