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玄当时的主要精力都放在了向朝廷讨要封赏上面,矩州的事情也就被搁置下来。bkeas现在,朝廷的封赏没有让朱玄满意,他就想着与江北孙家结盟来“止损”,但荀昭是一个绊脚石,必须想法子挪开,那么矩州的事情也就被他安排上了。
只说就在荀昭与戴权密谋截杀五姑娘的第二日,天色才堪堪过了二更,矩州城头钟鼓楼的檐角之下还悬着数点残星。城外四门驻扎的西川大营兵马同时暗约起事,起事军队分为两股,一股围住营地附近的黔军营盘,防止他们出来阻拦一向营地附近的村镇扑了过去。
乱兵们沿路抢掠,都胡乱嚷嚷着:“不好了,不好了。朝廷要把大帅排挤走了,咱们可怎么活啊大家乘着手里有家伙儿,抢点盘缠赶紧散伙吧!”他们挨户洗劫,破门声夹杂着百姓哭嚎四起,稍有不顺的就往死里打,有反抗的即遭杀戮。为了给自己壮胆,他们不断四处纵火。城外的十里八乡顿时被一派血火笼罩起来。x
当地土匪、百姓也乘势劫掠,村镇上的殷实中产之家无一幸免,无数财富被乱兵一扫而空,然后付之一炬,片瓦无存。个别抢疯了的乱兵甚至翻墙进入了自家的粮械库,把守粮械库的川军非但不制止,反而也加入抢劫。他们砸门撬窗,穿墙进入库房抢走大批军资。
近在咫尺的黔军仓城也被乱兵围攻纵火。黔军的仓城处于防线纵深而且四周皆是其他部队的营盘,守卫仓城的黔军两个月来无事可做,军纪也松懈下来,都以为矩州已无战事,大批官兵竟然私自离营。这时候,变兵打上门来抢掠,仓城守军竟然只有几十个年老兵卒。当变兵们在砸开关防后,径直往台库而去。这些守兵仗着激愤酒劲还上前来阻拦,话说不到几句,便被这些乱兵按倒在地一顿暴揍,仓屯被焚抢者十之六七。x
兵变发生的时候,黔中防御使孟珪还在作为自己行辕所在的一处地主大院里面高卧酣睡。忽然,门外来了一队兵丁欲强闯入内,理由竟然是要向防御使大人理论朝廷欺压西川大营的事情。孟珪并不知道这是朱玄他们存心闹事,被搞得一头雾水,暗夜里也看不清楚院子外面究竟是哪里的部队。这些营混也闹得太不像话,竟然隔着墙往里面丢石头,直把院子里面的坛坛罐罐都砸得粉碎。x
孟珪听得外面闹事兵卒的口音是西川大营的兵马,登时被唬得魂飞魄散。手下的人不知底细,纷纷传言是朱玄要吞并黔军,壮大自己的势力。孟珪对此虽然将信将疑,但心想这个节骨眼上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他在这乱哄哄的境地里一刻也不多待,赶紧带了亲信之人转到后院,在后花园的墙上刨一个狗洞狼狈而逃。
梁辑就住在孟珪行辕左近的一个镇子里面,他也被镇子外面的吵闹声惊醒,从阁楼上面赶下楼,见镇子外面火光烛天,脸上现出惊慌失措之状,一叠声地喝问道:“孟大人何在汪士荣有什么动静四门情况如何黔军有何动向”不一会儿,他的那些幕僚部将都被吵醒,纷纷聚在堂下,静静地看着梁辑的暴走表演。
这时候,各方消息陆续而至,众人才知道是部分川兵因为朱玄受受朝廷排挤,要被夺去军权的传言闹事,一些黔军也参与其中。但围城的大部兵马都还算安稳,城内的越军也没有乘机作乱,众心才安定下来。
梁辑立刻佯怒道:“这还了得!快快给我备马,我去打他们!”
众人赶紧上前来笑道:“将军息怒。打仗的事情由我们来做就可以了。现在,朱、荀二位大人远在湖南,您要以大局为重,就在此统筹调度全局。咱们可不能再乱了。”
不一会儿,孟珪在矩州新纳的那些侍妾们哭哭啼啼地找上门来,对梁辑说道:“梁将军你可要为我们做主啊!孟大人他他抛下我们,独自逃跑啦!现在,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了。”众人正要理论,堂下又响起一片嚎啕声。这矩州城外十里八乡的地主乡绅们也闯进堂上,指着自己的老花脸,诉说这些叛兵们烧杀抢掠的罪行。大家哭着哭着就一齐跪在地上,纷纷抱住梁辑,又哭又喊道:“梁将军啊,你可要向朝廷上个折子。朱大帅他不能走啊。他要是被朝廷罢了官,我等可还怎么活啊。你一定要替我们做主呐!”
这话让梁辑很受用。他抬头看向堂外,天色已经大亮起来。他觉得火候也差不多了,再叫这帮小子闹下去,只恐局势失控。于是,他把手一挥,说道:“矩州兵变,乱兵抢掠街市,杀掠民众,望饬各部随时查拿弹压,遇有乱贼就地正法以昭炯戒,所有流遣兵械财货一律归公,一并饬知遵照,务期今晨秩序恢复,确保地方安静。”
这些乱兵们早就抢得腰包鼓鼓,一路叫嚷着散了伙,有东去湖南的,有西回巴蜀的,还有的则改头换面潜往他处的。劫后的村镇中到处都燃着余烬,百姓们从藏身之处钻出,街上一片狼藉,散乱着乱兵丢弃的物件儿。胆儿大的出来捡东西,胆小的出来捡洋落儿。但是,这些在动乱中损失惨重的家伙们很快就不满足于捡拾乱兵丢弃的东西,他们开始抢砸店铺。店铺中的物什他们都要,拿不了就用车装,甚至连官军粮械库的军资他们也敢往家弄,有的还把军营外的鹿砦砍了扛回家当柴火的,一时间社会秩序大乱。贪婪的抢匪和百姓将赃物乱藏,一时间人、车、马壅塞于街无法动弹。这恰好被奉命赶来平叛的官军包了饺子,将这伙儿百姓全当乱兵之属,拉到矩州城西的乱石滩上砍了脑壳子。
梁辑当然知道这些人死得有点冤枉,但是不收点脑壳子确是不好跟孟珪还有当地的士绅交差的。面对孟珪他们要求官军追剿潜逃的叛军,以归还大家被掳掠的财物。梁辑他们却打着哈哈推脱说,“此事愈激愈烈不可以剿,为免各商民再受惊恐,仅能追赶不好延战。”他们甚至密令沿途各地城镇、关卡不得对那些形似乱兵的人进行盘查,以给叛兵土匪逃走之路。手下的部队亦仅虚声追赶,无与变兵相接战者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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