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宁有湖名为海-遂宁死海,以能使人在湖泊上漂浮而闻名。
湖边有古朴的镀金雕花大象排列成弧状,环绕在湖边,犹如森严壁垒。
城关大门处有青狮昂首挺胸,仰视高山流水,臣服于重峦叠嶂。
邻城稍微富庶些的人家大多都来过此处赏景,一图游山玩水,二为请僧拜佛。
沈庆文与陈茕驾马穿过桃花林,掠过芦苇湖畔,在人迹罕至的麓湖下马,直登五凤山。
山腰上,沈庆文汗流浃背,白袍背面被汗水浸透,有一团团湿漉漉的褶皱。
陈茕则安然自若,衣袂飘飘,正所谓练武之人可呼吸吐纳,气沉丹田。
她指了指山麓处的湖泊,发问道:“那便是海么?”
忽的,五凤山的细竹迎风招展,书生倍感凉意。
他挺直腰杆,用袖子抹过额头上的汗水,摇了摇头,理所当然道:“当然不是”
“哦。”陈茕抿嘴笑道,她当然知道那不是海。
沈庆文眯着眼睛,气笑道:“我比你傻一半?”
“咦,听你这语气,你见过海么?”陈茕疑惑且期待道。
“画上的,算么……”沈庆文满脸心虚。
陈茕转过头望向远山,白眼道:“切”
海啊,若说关于海的文章,他能倒背如流,单凭脑海中想象的画面写上几首褒扬海景的抒情七律也不难,可真要说亲眼目睹那天海一线之景,嘛,一个在蜀州乡村土生土长的穷小子,他要如何闯荡这一生才能与它撞怀呢?
二人对岸是遂宁魁山,魁山之顶有巍峨的寺庙,山脚处蜿蜒的云梯直通山巅罗汉堂,那里是整座遂宁离苍天最近的地方,几乎触手可及。
白衣书生认真地打量过此处山脉地势,从行囊掏出纸笔,盘坐在视野极好的岩石上描绘布局,专心致志便是如此。
陈茕见他正儿八经的模样,发回善心,解释道:“那座寺叫魁山寺,前有青狮白象,后有五凤朝阳,左有旅人桥,可渡郪江,云梯石亭,可迎真佛,右是金蝉护龙洞,旧西蜀的老皇帝曾在那处藏过身。”
沈庆文没有回望青衣,仍着埋头绘图,说笑道:“你这是反他乡做故乡啊!”
陈茕冷冷盯住他,书生笑了笑:“好嘛,你那叫游历江湖,四处磨练。”
青衣女子冷哼道:“我在那儿闯了祸事,不易露面,所以你想去魁山寺就自己去。”
郪江水流淅淅,直汇嘉陵江。
沈庆文顿时生起兴致,打趣道:“陈女侠也会怕惹祸上身?”
陈茕瞪着这个书呆子的背影,长叹一口气,老气横秋道:“我是怕万一和秃驴们打起来,保不住你这位弱不禁风的大圣人。”
书生停笔,回头看向青衣,一脸愕然道:“圣人……我还不是,也不渴望成为那样。”
陈茕嗯哼一身,不置可否。
沈庆文再次提笔,随口一问:“你犯了什么事?”
陈茕站在距岩石稍高处,紧闭嘴巴,瞭望峻峭山壁。
二者陷入僵局,沈庆文不再追问,拾合纸笔,继续攀登此山。
午时已至,书生扶着厚竹举步维艰,越往山上走,风便越大,细竹也就越少。
陈茕走在前面,见沈庆文步狼狈不堪的惨状,嗤笑道:“你就是个娘们!”
沈庆文哪里会服气?停下脚步,喘气道:“相比结实的体魄,我更倾向于深奥的智慧!”
陈茕哈哈大笑,无情道:“对!你多聪明啊,沈才子。”
沈庆文步履蹒跚,一脸辛酸,大声呼唤:“你和秦淮关多半有的聊。”
青衣脸含笑意,想起修为不俗的秦淮关,不由问道:“那家伙落在那儿了?”
沈庆文爬上山岩,趴在上面,气喘吁吁:“秦将军说他落在阆中城了,不过……我估摸着过了这么多时日,那小子能不乱跑?“
陈茕打趣道:“早闻秦家的爪牙不太靠谱,如今居然连自家少爷都跟丢了!丢人!”
沈庆文一笑置之,吹捧道:“据说陈家的谍报曾仅次于燕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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