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出大学校园。
可眼前的景象却让人发自心底地战栗。
废墟，毫不掩饰地说，外面的世界和废墟没有什么区别。
如果说大学校园还保持着和平时代的基本样貌，那么这外界就是完完全全的末世废土。
地形已经完全被改变。
楼房歪歪扭扭，仿佛下一秒就会瞬间崩塌。
街道上除了残缺不全的尸体，就是各种五颜六色的塑料垃圾袋。
杂乱停放的破烂汽车撞击在一起，有的只剩下一个骨架在燃烧，有的还在冒出青烟。
绿化带里的树木全部折断，横拦在道路上。树干上充满暴力撞击的痕迹和抓痕。
满地都是破碎的玻璃渣子、侧翻的火锅店长凳、撕扯得粉碎的迎宾花束以及大小不一的坑洞。
趁着周围的丧尸不多，变异丧尸更是几乎没有，众人在一出足足有半个客厅那么大的坑洞前驻足调查。
秦文章一马当先走近坑洞，蹲下身在废墟中扒拉。
不多时，他缓缓站起身，手里拿着一小块碎片。
“这是火箭筒的弹片，应该是69-1。”
69-1，也就是69-1式40毫米火箭筒。
“这种火箭筒应该并不是华夏军队的标配吧？”高文捏着下巴问道。
这种触及到林晓知识盲区的东西他完全听不懂，连忙走开。
“林晓！林晓！这里！快点过来！”胖子在不远处向他招手。
走近一看，在残破不堪的烤鱼店门外，众多垃圾堆中竟然有一只断臂。
让人潸然泪下的是，这只断臂穿着的是花花绿绿的、沾满灰尘和血污的军装。
这应当是是救援队的成员。
以凡人之身，直面尸潮。
它的拳头紧紧地握住，仿佛要打向眼前的谁。
林晓和胖子一起站在这断臂前，一言不发。
陆陆续续地，众人找到了更多军队作战的痕迹。
被撕碎的医疗包、散落一地的弹夹、断臂、肩章甚至头盔。
这里隔学校并不远，甚至可以说再有三条街道他们就能抵达东正门。
“阿塔，帮我们看着点周围，不要让不开眼的东西过来了。”林晓的声音很轻，很轻。
“莫德雷德，帮我取一面墙来，立在这里。”
所有人都静默在眼前的零碎残骸前。
没有人找到一具完整的尸体，最多最多，也就是一只断臂。
秦文章老大爷站在队伍最前面，腰杆挺得笔直，两脚站出一个有力的八字。
“挎啦！”一声！
老人花白的头发旁多出来一只手掌。
敬礼！
“永垂不朽！浩气长存！”
老人扯着喉咙，发出有些嘶哑更带着哽咽的声音。
没有人说说笑笑，也没有人抓抓挠挠。
“轰隆！”
一整面白皙的粉漆墙被莫德雷德嵌入战士们遗物后的地面。
林晓大喝一声“青山有幸！”
一只大枪出现在他手中。
枪尖舞动，一刺一划，笔走龙蛇。
“人民战士永垂不朽！”
八个大字掉着白灰昂然于上。
无论他们有着怎么样的名字。
无论他们有着怎么样的性格。
在这里，他们只有一个身份――人民的战士！
队伍后面传来轻轻的啜泣声。
“不许哭！”
哽咽着，老人喊出这一声。
“他们想看你们笑……”
他们不是为了让人们为他们哭泣而战。
是为了人们脸上能够绽放笑容而战。
眼泪却瞬间如决堤的洪水，“吧嗒吧嗒”大颗大颗往下落。
一边滴着眼泪，一边怪异地努力弯起嘴角。
“兄弟们！一路走好！”
一块简陋的碑，一地零碎的衣冠，一群痛哭的人。
何须恐惧地狱，你且看看这人间；何须向往天堂，你回头再看看这人间。
“吼！”
丧尸的吼叫突兀地为肃穆庄重的此刻插入一根刺。
末世，不在乎眼泪。
虽然下一秒那只普通丧尸就被阿塔兰忒的箭矢爆头。
可是有第一只突破阿塔封锁的，就代表着丧尸的数量已经不是她一个人能够拦得住。
“我们走……”
林晓抬手擦了擦脸，红着眼睛走向停放在街道边的汽车。
前路已经被倒塌的房屋废墟堵住，林晓此时必须选择绕路。
“阿塔兰忒，侦察的时候不要离我们太远。”
不知道是处于什么心态，最近林晓格外不愿意让阿塔孤身一人到处侦察。
其实就算从者被击杀退场，真正的阿塔兰忒也不会受到影响。
林晓是知道的。
可他就是不希望阿塔兰忒受到伤害，甚至就此退场。
“从者是重要的战力，还是小心一点为好。”
他一人坐在驾驶座位上，对阿塔兰忒也是对自己这么说道。
然后他扭头看了看不愿意挪动脚步，仍然在原地敬礼的老人。
还有高文和那几个女生也没动。
林晓没来由地感到一阵烦躁和窝火。
“到底是我冷血无情还是这群人都特么看不清形势？”
他在心里默默思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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