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出一口血,飞卫轻轻笑道:“我果然老了。我也想走的,可我还是放不下你。“
“你受过伤?“第一次见到飞卫如此狼狈,纪昌也微微楞了一下。凭他现在的武力,自然能发觉异样,那绝对不是飞卫的实力不济,而是他之前有受过很严重的伤到现在还未恢复,这次的碰撞直接引发了他的旧伤。
从苦求着拜师学箭,到学箭的阶段,他对飞卫的印象一直都是每一箭都轻松自然,对于一切都有着把握。他第一次发觉,飞卫真的老了,竟然有人将他伤成这个地步。
然而想归想,他并没有停下取箭的手。
三蚀映日的效果霸道,它对身体的负担也极其霸道,任何人一天内只要使用它达到三次都不能再将它使用出来,否则代价便是给手筋带来不可恢复的损伤。
所以纪昌不按规章地将箭囊的箭一一射出时,其中也只夹杂了两次三蚀映日。因此在飞卫除了勉强挡下两次三蚀映日时显得狼狈,其他时候战局他都处于游刃有余的状态。
纪昌终于取出最后一支箭,而此时飞卫箭囊里已经没有箭了。
“师父,你一直在忍让着,我又何尝不是呢?这一箭我将用上我用命换来的杀气,我希望我最后在你脸上看到是痴迷、惊叹的表情,接好了。”纪昌将羽箭搭在弓弦上,血红色的杀气从他手中顺势蔓延到弓和羽箭上。
纪昌对准了飞卫将弓弦拉成满月,飞卫却依旧没有流露出紧张的神情,似乎对这足以威胁到他生命的一箭丝毫没放在心上。
纪昌酝酿着,他知道以飞卫对杀气的痴迷程度,他是绝对不会放弃这个能感受到它威力的机会的。
终于,纪昌松开了握着箭翎的手,绷紧的弓弦释放了它的力量,将羽箭狠狠地弹出。
杀气,能强化武器,也能杀人,更能使气息有了攻击性,在飞卫看来,那是至宝,有了它的强化能力,即使是再拙劣的弓箭也能使用多次像三蚀映日这样的箭术。
可当它所附着的箭真正到达飞卫面前时,飞卫也不再淡定了,那杀气太可怕,还未到达身前就有着要摧垮人战斗意志的感觉。
但就像飞卫所想的,杀气着箭并不是箭术的正路,一根棘刺被他招到手中用来抵挡飞来的血红色飞箭。
“你疯了吗?不要命了吗?”绕是一心杀死飞卫借以证明自己是天下第一箭手的纪昌也是大吃一惊。
然而事情再次出乎了纪昌的意料,飞卫终于动用了他的气息,虽然没有杀气的加持,但他用着那被气息覆盖住的棘刺就这么挡住了纪昌的箭。
飞箭的箭尖与棘刺的尖端相碰,以纪昌的目力能清楚地看到那棘刺虽然在不断地被磨损着变短,但也是实打实地挡住。如果飞卫手中的是一支箭呢?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用命换来的杀气竟会比不过飞卫所谓的箭术最高境界。
但纪昌也被这场景吸引住,他本来也是个痴迷于箭术的人,否则当年也不会苦苦地哀求着飞卫收他为徒,只不过他这些年从军经历磨砺出的杀气激发了他性格中的戾性,加上利欲熏心他才荒废了箭术,过分追求杀气着箭这条歪路。杀气对人的影响可见一斑。
纪昌原地坐了下来,看着眼前的一切,箭术的奥妙在眼前展现,他现在的心情就如同当年他被飞卫答应收他为徒时一样喜悦,忘我地沉浸在眼前的境界之中。他不知道的是,他的戾性正在慢慢消失。
纪昌的一举一动飞卫都看在眼里,他眼中也是掩饰不住的欣慰,如同当年他看到纪昌跪在门口一样的心情一样。
“昌。”“师父。”纪昌跪倒,散去了控制飞箭的气息。
飞卫看了看手中仅剩无几的棘刺,淡淡地笑道:“你去外面闯荡过了,有做对的事情,但更多的还是错事。好在如今已经醒悟,我也放心地将这境界传于你。但你所作下的孽不可饶恕,我
问你,你可愿意偿还这孽债?”“徒弟愿意,敢请师父指示。”纪昌朝坚硬的地面磕了头,再起来时,额头上已是鲜血淋淋。
“好,你在接下来的十年里,隐姓埋名,苦练箭术,但不得向他人展露箭术。再接下来的十年去赵国结交一个叫赵奢的人,跟随他入伍。但无论你立下的战功多大,都只能做个伙夫。同样的,除了赵奢以外,你依旧不能让其他人知道你的名字,直到你遇到一个名叫赵括的孩子。你所要做的就是保证他的安全”
“是,师父。”尽管很奇怪飞卫给他的指示,但纪昌也没多问,将这些话都记在心里。
“那我也可以放心走了。”飞卫上前欣慰地帮他擦着血迹,他的境界也完全释放让纪昌全面感受着他的力量。
“师父,谁将你伤成这样的?”纪昌终于问出了他一直想问的问题。“白起。”
“白起?!”纪昌自然听说过白起的名头,就是那个大败各国联军,所向披靡的白起。他没有惊恐,而是无比的愤怒。常言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纪昌现在所想的就是如何将白起大卸八块以报师仇。
“昌!”眼见纪昌的戾气又起,飞卫呵斥一声。纪昌急忙收敛情绪。
“白起确实是少有的武学天才,即使是我也差点没能活着离开,当然他身上的那套银霜月凯确实给了他不少帮助。但更重要的还是他的实力极其强大。等你领悟箭术的最高竟界,再配合使用你的杀气或许能与二十年后的他较量。毕竟弓箭手在战斗上确实是比较弱。”
两人不再说话,静静地享受着久别重逢的喜悦与宁静,他们也在等着最后一刻——境界传授结束的那一刻,也是飞卫身死的那一刻。
远处,面如干枯树皮的老人点了点头,显是很满意飞卫完全按他的要求来做。他伸出同样如干枯树皮般的手,捏了一个诀。远处,飞卫与纪昌都没看到纪昌身上升起一道道血红的雾气,再逐渐消散。那是纪昌这五年来所造下的孽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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