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见狄飞惊原本瘫软的身子仿佛又紧绷了起来。
原本众目睽睽中死去的狄飞惊,这个时候竟然再次有了鼻息,只见他似溺水的人一样,整个身子先蜷缩成一团,大口喘着粗气,然后才慢慢平复了下来。
他先是又惊又疑的看了看自己,然后又看到了一旁的燕狂行与船头的白飞飞,一张苍白的脸慢慢恢复了平静与波澜不惊。
沉默了好一会,狄飞惊才开口。
“为什么?”
他只说了三个字,很不解的三个字。
“因为我要做一件大事!”
燕狂行也显得很平常。
“呵呵……哈哈……”
狄飞惊那张脸忽然变了,他居然在笑,不知是在笑燕狂行的话,还是在笑自己的处境。但即便是笑,他也笑的很轻,很淡,像是风声。
燕狂行什么都没说,任由他笑。
笑到最后,像是终于笑够了,狄飞惊半垂着脖子,只说了一句话,他说:
“我们是敌人!”
清冷的话如那外面的寒雾,狄飞惊怎能不如此,便是眼前这个人凭一己之力几乎荡平了整个“六分半堂”的高手,连他也不能例外,可以说“六分半堂”的败亡有大部分原因要归结到此人身上,他不得不冷。
燕狂行也开口了,言语慢条斯理,仿佛早已准备好了措辞。“我们曾经是敌人,这世上有的敌人可以成为朋友,有的朋友也可以成为敌人。如今六分半堂已亡,雷损已死,你便有了新的选择,”
听到雷损已死四字,狄飞惊甚至不可察的一颤,他眯了眯眼。
顿了顿,四目相对,燕狂行复又接道:“而且,死的可不光是雷损,六分半堂大堂主狄飞惊也死了。”
船外一片朦胧,月光朦胧,寒雾朦胧,船头一道倩影正信手拂动着雾气。
“唔!”
狄飞惊深深呼出一口气,一口白气,从别人口中听到自己已死,这种感觉可委实有些奇怪。
他缓缓合上眼睛,半靠在竹蓬上,像是在闭目等死,又像是在引颈受戮,但好在他并没有闭嘴,船上响起了他的话。
“我很想知道,究竟是一件大到何种地步的事,能令你改变了对我的杀心?”
“你说,敌一人是英雄?还是敌一国是英雄?”
一句话冷不丁的出现。
忽然,狄飞惊的呼吸停住了,他像是心跳也停了,又慢慢睁开了眼睛,以一种很奇怪甚至是奇怪到诡异的眼神看向燕狂行。
一人,“金风细雨楼”便是一人,只因苏梦枕就是“金风细雨楼”,而“金风细雨楼”也是苏梦枕,“六分半堂”与雷损亦然。
而一国,狄飞惊又沉默了。
“你说,一个家里,倘若外有洪水猛兽,内有纷争不断,可惜当家的又毫无作为,不思进取,还是非不分,该当如何?这个家,蛀虫太多,随时都有可能倒塌,待洪水猛兽一到,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不知道为何,狄飞惊的脸更白了,他气息有些不自然的起伏。
“你想要金风细雨楼楼主的位子?”
燕狂行却低低一笑,再也没有隐藏。
“楼主?我要的可不单单是武林,我要整个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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