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某久闻李学士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冯宝极度热情地招呼李义府,还亲自给他倒满了一杯热茶。
实际上,现在的李义府,还是一个朝堂上的边缘人,虽品级不低,职任中书舍人,却是什么权力也没有。加之其出身贫寒,为人品性又差,很难得到同僚与其它助力,是以为官多年,毫无建树,纯粹就是一个混日子的。
可是李义府不甘心呐!他寒窗苦读十余年,好不容易挤进大唐官场,一心钻营,期盼有朝一日可以位极人臣光宗耀祖。然而现实却是,以长孙无忌、褚遂良为首的关陇世家把持朝堂,对什么背景也没有的李义府来说,压根儿连一丝缝隙都找不到,就在他近乎绝望,以为将要浑浑噩噩的过一辈子时,谢岩的横空出世,让他忽然间发现,看起来密不透风的朝堂,还是有缝隙的,起码,在“卫岗乡”发生的事,不论大小,都会引起皇帝关注,更为重要的是,通过“救灾”、“悬赏”等事,李义府敏锐察觉到,皇帝对于“卫岗乡”是有偏向性的,正因为这个发现,他特地找了一个机会去“洛阳”,顺便来拜访谢岩,看看能否找到什么机会。
没想到,谢岩竟然去了“长安”,正当他失望之余,欲离开时,却无意中听有人说“冯校尉昨晚喝多了……”
李义府对后面的话不感兴趣,却对冯宝很有兴趣,据他了解,冯宝是谢岩的同窗,二人关系很深,且冯宝年纪更轻一些,处事更加张狂一点,最重要的一点是,他听说,冯宝为人极好相处,似乎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于是,李义府亮出身份,正式拜访。
尽管是初次见面,冯宝表露的热情,令李义府很是受用,他笑而言道:“本官冒昧前来打扰,还望冯校尉不要见怪才是。”
“哪里哪里,李学士文采斐然名动天下,冯某意欲结识已久,无奈机会难得,今学士登门,欢喜尚且不及,何来见怪之说。”冯宝说的那是要多客气就有多客气。
李义府道:“冯校尉才学本官早已如雷贯耳,今日得见亦为有幸之至。”
冯宝自谦道:“冯某何来什么才学,即兴之作不值一提。”
似乎觉得相互吹捧的意义不大,冯宝换了一个话题,问:“不知学士来乡里所为何事呢?”
“本官来‘洛阳‘处理一些事务,如今事已办成,听闻贵乡今日有‘赛马’,特来一观。”李义府说道。
“原来如此,李学士难得来一次乡里,不看看‘赛马’的确是件憾事。可惜,谢县男不在,冯某需要在官衙内应付一些事情,无法脱身,难以陪同啊。”冯宝很诚恳地道。
李义府道:“公务要紧,本官自去即可。”
“哪能让学士自去!李学士且请放心,冯某当会安排妥当一切。”冯宝对于这一类的事情,那是轻车熟路,好的几乎让人挑不出来毛病。
李义府看了一眼冯宝表情,没有发现一丝一毫的异样,他心里多少还是有那么一丝感动的。
长期以来,由于家世背景的缘故,李义府几乎没什么朋友,无论到哪里,旁人都只是表面应付一下,如冯宝这般真情热情款待的,几乎还没有过。
感动那也只是一瞬间而已,李义府还没有忘了自己来此目的。
“校尉好意,本官多谢了,冒昧问一句,谢县男此去‘长安’,所为何事?”李义府问。
“具体的冯某也是不太清楚,好像是和乡里官员有关。”冯宝很含糊的说了一句。
“噢——”李义府轻轻点了一下头,刚想继续说下去,却不料冯宝忽然问道:“不知李学士对钱财之事,如何看待呢?”
天下间,能够如此赤裸裸地问一个官员关于“钱财问题”的人,恐怕也只有冯宝了。
李义府更是收起笑容以冷峻的眼神盯着冯宝,他开始怀疑,冯宝是否有意在嘲笑和羞辱自己。
冯宝却跟没看到一样,自顾自地说道:“冯某有一笔好买卖,却少了一个合作者,不知学士可否有兴趣啊?”
李义府怎么也没想到冯宝会这么说,先是一愣,继而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热茶,等他放下茶杯时,笑容重又回到脸上,开口道:“不知校尉说的是何种买卖,本官愿闻其详。”
对于李义府的面部表情变化,冯宝心里虽然好笑,脸上却是装作没看见,口中说道:“冯某名下有一马车作坊,所产新式马车极为好卖,然因其制作不易,产量不高,故而一直仅在‘洛阳’有卖,冯某有意在‘长安’寻一铺面贩售,却苦于没有时间,若是学士有意,不妨咱们合作啊。”
“新式马车?”李义府在心里默默念了一遍。
在“长安”时,李义府就听人说过,“卫岗乡”出产的马车,既舒适又豪华,是有钱还得排队预定的好东西。尽管他从未见过,但是却知道,这种马车必定和谢岩或者冯宝有关。
如今冯宝主动提出“合作”,李义府感觉自己就和做梦一般,天大的好事怎就会落在自己头上呢?
“不知校尉所提之‘合作’,需要何种条件?”哪怕是心里一万个愿意,李义府依然小心翼翼地询问,他始终不相信,自己倒霉了那么久,突然间好运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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