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崔玄籍的说法,“婺州刺史”崔义玄率领的人马,大约在五天后可以抵达“睦州”城下,而陈硕真也多半会在数日后回军来到,那么,取“睦州”的最好时机,也就这么几天,否则一旦陈硕真大军进入“睦州”,攻城那可就成了痴人说梦的事儿了。
由于经过谢岩的努力,官军在百姓心目中的形象大为改善,特别是商贾们承诺,战后在城里设立商号,收购百姓物产谢岩也表示,官府将为百姓提供钱财以帮助,可具体的金额和方式,谢岩没说,但在注重信义的唐人眼里,那就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儿,所以,百姓对官府的拥护,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也正因为如此,谢岩有把握在百姓的帮助下,送部分军卒进城。
然而,几十个人进城不难,难得却是装备,军帐里众人想破头也想不出有什么好办法能够做到这一点。
万不得已之下,谢岩提出了一个极其冒险和大胆的设想……
章哲,还活着,但是对他来说,现在活着,那是一点意思也没有,自童文宝部覆灭后,他趁机又一次跑了,跑进“睦州”城后,章叔胤看在他是自己侄子份上没有追究什么,但信任度肯定是大大降低,于是他就被派到东门,担任城门官。
之所以是东门,那也是有原因的,东门外十里是座小山,山不高,却林密,且道路复杂,一般人进去后,方向都不一定找到着。
章哲知道,那里是叔父选定的撤退线路,万一“睦州”守不住,将从那里撤走。可是在他看来,什么“撤走”,分明就是逃跑。他是有大志向的人,自参加起兵后,满脑子都是开疆裂土,封侯称王,哪怕是童文宝的覆灭,也认为只不过是一个小小挫折,更何况,城池、军力犹在,区区两千多官军根本不足为虑。可现实却是,他不仅不被重用,还给弄来守城门,心里的怨望别提有多重了。
今日,章哲依旧和每天一样,准时出现在城门口,再有一会儿,他将下令开城门,每天上午一个时辰进城,下午一个时辰出城,已经成为常态了。
“章兄,汝可真是忠于职守啊!”
章哲不用回头也知道,来人定然是“清溪村”余望。
当初余望那个“护法”还是章哲发展的,所以,他们两个人之间,还算相熟。章哲逃进城那天,很意外的与余望在街上碰见,本来不过是个小插曲,都是熟人嘛,相约吃顿饭也是合情合理。
哪知道,在吃饭喝酒的时候,余望突然听说,章哲居然是章叔胤的侄子,那情况可就不同了,无论如何都得用心结交才是。
在余望的刻意之下,两个人的关系那是突飞猛进,很快成为“挚友”,城里的一些消息也正是从章哲口中得知后,源源不断地送到谢岩那里。
余望今天不是一个人来,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形象猥琐的老农,章哲以为那是他的仆人,所以仅仅看了一眼,然后对余望道:“余兄弟怎么有空过来?”
“兄弟弄到一个好东西,特来找章兄一起分享。”余望说着,凑到章哲耳边低声说道:“两坛烧酒。”
章哲在“杭州”喝过一次,那是念念不忘啊,在余望面前提过不只一次,因此,余望特意通过老张头,弄来两坛,目的就一个,引开章哲。
章哲尽管心痒难耐,但总还记得自己有公务,需要监督进城百姓,故而说道:“等等吧,兄弟我还……”
没等章哲说完,余望抢过话来道:“每天都是一样的事,还能有何不同?章兄在或不在,又有何区别?以章兄之大才,看守城门,屈才了。”
余望这一番话,勾起了章哲满腔抱怨之情,他本就非常不喜欢自己现在干的事,加上余望所说也很有道理,不就是一个时辰看人进城吗?天天一个样,从无变化。
“走,咱们找个地方尝尝,余兄弟说的是,天天如此,没什么可看的。”章哲终于还是下了决心。
他们离开后不久,打开城门的时间到了,随着城门开启,城外等候的百姓依次而入……
等到百姓进城约有一大半人的时候,一名华服年轻人,自城里向城外方向来到城门口。
“站住!此刻非出城时间,任何人不得出城。”守卫大声喝道。
“章哲呢?他又跑哪儿去了?”华服青年停下脚步反问道。
守卫见华服青年态度倨傲,反而有些吃不准他是何人,当下疑惑地道:“章统领有事不在,汝是何人?”
华服青年道:“吾是何人你还不配知道,快去把章哲找来,就说仆射有朋友送来大批物资,需要全部打开城门,以便马车进入。”
“仆射”是宰相之意,在叛军里,那就是二号人物章叔胤的官职,而“仆射”手下的人对章哲直呼其名,那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了,谁让他现在不受待见呢。
几名守卫商量了一下,觉得还是去找下章哲比较好,反正他们也知道,章哲定是在隔壁那条街上酒馆里。
“等着,吾等去请章统领。”一名守卫说完之后,快步向隔壁那条街跑去。
没过多少时候,回来的人却是跟在余望身后的那名老农。
正当守卫欲问之际,老农率先说道:“刚刚那名弟兄,被章统领派去办事了,统领让老汉来说一下,仆射要的物资当然是要全部打开城门放行的,但是规矩不能坏了,一定要严加检查,不可让别有用心的人混进城。”
“好他个章哲,居然连仆射的物资也敢查?”华服青年气得脸都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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