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到了四月,忽然一支军队潜行过来,将铁纲靖宅院重重包围,带队的竟然是长孙无忌、尉迟敬德。
铁纲靖不明所以,直觉是发生了大事情,问长孙无忌:“长孙兄,如此前来,到底所为何事?”
长孙无忌道:“回京城见到陛下,一切自有分晓。”
邻居李玄霸见此情形,怕铁纲靖此去凶多吉少,带上一对板斧,喝道:“他奶奶的,老子跟老铁兄弟一块回去。”
李玄霸毕竟是皇弟,长孙无忌道:“一起进京也好。”他是怕李玄霸闹事,难以收拾。
铁纲靖心想自己是给李世民立过大功绩的,是座下第一功臣,李世民再狠心,应该也不会杀他。叮嘱管家来福照顾好家里的一切,他便和李玄霸在长孙无忌、尉迟敬德的押护下进京了。
一路上,长孙无忌、尉迟敬德始终不肯透露信息给铁纲靖,好在铁纲靖近些年勤于修行,把世事无常看得如花开花落一般平常,否则以他以前的性格,怕是急得抓耳挠腮,夜不能眠。
而李玄霸修行佛法日久,在修为上似乎比铁纲靖更高一筹,把此行看得风轻云淡,陪铁纲靖进京似乎是纯粹为了义气。
到了长安,进皇宫,李玄霸的一对板斧自然被收走,并被拦在李世民寝宫外。
铁纲靖在长孙无忌的引领下进寝宫见李世民,才一见面,就听李世民大喝道:“铁纲靖,你好大的胆子,竟敢鼓动太子造反!”
这一大口锅砸下来,当场把铁纲靖砸得一脸懵逼,颤抖跪下道:“陛下,此话何意,臣不解。”
一旁的长孙无忌得到李世民的授意,做了一番简单的解释,铁纲靖才明白怎么回事。
原来上个月李世民的第五子、齐州都督、齐王李祐造反,被镇压后,牵连诸多干系之人,其中一人是身在长安、与太子李承乾来往密切的纥干承基。
按造反罪论,纥干承基是必死无疑,但此人为了活命,向上告变,牵扯出太子李承乾密谋造反的重大事件。
根据纥干承基的告密,参与太子造反密谋的核心人物不仅有太子的岳父侯君集,还有李世民的弟弟、汉王李元昌,杜如晦的儿子杜荷,隐太子李建成曾经的僚属李安俨等。
此事之所以牵连到铁纲靖,是因为刘树义的哥哥刘树艺也参与其中。
铁纲靖一听就明白了,这些人多数对李世民不满,才参与造反。
太子李承乾此前宠幸一个乐童,被李世民斩了,自此觊觎皇位好为所欲为;李元昌平日行为不端、胡作非为,多次遭李世民训斥,为此怀恨在心;侯君集荡平高昌国,因私吞珍宝被李世民打入大牢,此后便痛恨李世民;李安俨曾是李建成的人,从龙之梦被李世民破碎,如今是希望借李承乾上位博取荣华富贵;刘树艺痛恨李唐无辜枉杀父亲刘文静,又嫉妒“刘树义”功成名就,故而参与造反谋取功名;杜荷是李承乾的红人,也想像父亲杜如晦一样位极人臣,积极鼓动太子造反。
铁纲靖这才明白之前刘树艺给自己的信是怎么回事,分明是想召他回长安参与造反,又不敢在信中明说,怕落下把柄。刘树艺只道“刘树义”还是他的那个弟弟,愿意为父报仇。
等长孙无忌把事情原委述说清楚,李世民喝问道:“你现在还有什么话说?”
铁纲靖辩解道:“陛下,微臣这些年来潜心修道,从不过问朝政之事,这些你是知道。对于太子造反之事,臣绝不知情,更别说参与了,还望陛下明察。”
李世民冷笑道:“你不知情?那为何前些日子便已知道太子当不了皇帝?”
生死关头,铁纲靖也顾不了长孙无忌还在旁边,说道:“陛下,臣的穿越者身份你是知情,因此才有一点未卜先知能力。”
李世民脸色越发冷了,继续道:“你既然有未卜先知能力,说明你早已知太子会造反,那为何要隐瞒?分明就是暗中参与,心存不轨。你是不是跟你哥哥刘树艺一样,对刘文静之死怀恨在心?”
这番话让铁纲靖瑟瑟发抖,直冒冷汗,穿越者身份反而给他挖了一个坑,难道说自己没读过这段历史,那也得李世民信才行啊?
事实上他确实不知这段历史,在穿越之前,他连李承乾的名字都没听过。他学的历史课本不会讲述这等历史长河中的小事,看的电视剧、小说也懒得提这种没啥意义的情节。
可是他该怎么才能让李世民相信呢?
李世民道:“无话可说了?”
铁纲靖心慌意乱之下,道:“陛下,你设身处地想一下,以我的能力和人脉,还有未卜先知的穿越者身份,会策划出一场如此拙劣的造反阴谋吗”
这回李世民不怒反笑,道:“好得很!好得很呐!你不仅与瓦岗系的程咬金、李勣是生死之交,还有力荐、力保了房玄龄、李靖、尉迟敬德、杜如晦、魏征等人,势力庞大、盘根错节,这么说我是动不得你了?”
这一下让铁纲靖恨不得抽死自己,咋就说出如此无脑的言论?
家里还有老婆孩子等着他呢,不能让他们成为孤儿寡母。他趴在地上不停向李世民磕头求饶,道:“陛下,臣无心之言,绝无冒犯之意,还望陛下念在臣多年相随、立下不少功劳的情分上,明察此事。臣对陛下是忠心不二,绝不会参与任何人的谋反。”
脑袋不断磕在石砖地板上,很快便血流如注。
身体虚浮的李世民揉了揉太阳穴,显得有些疲惫,儿子造反,曾经的第一得力助手牵扯其中,让他有些心力交瘁。
他见铁纲靖的血染红了地砖,心有不忍,看了眼长孙无忌,道:“你有什么建言?”
长孙无忌曾与铁纲靖同生死共患难,还是有点同情他的,便道:“回禀陛下,且把他关入大理寺狱中,核查清楚后再做决断。”
李世民道:“就依你所言。”然后挥了挥手,命长孙无忌押着铁纲靖退下,那武才人这才从后面出来给李世民按捏肩膀。
关在大理寺的铁纲靖是心烦意乱,刘树艺参与造反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以造反罪论处是要满门抄斩。他现在还顶着“刘树义”的身份,即便他确实没有参与其中,恐怕也难幸免。
可他现在是无能为力,只能听天由命。讲义气的李玄霸对他是不离不弃,自愿入狱,与他关押在一起。
再然后是尉迟敬德、程咬金、房玄龄等来看过他,李勣也来了一趟,跟他客套了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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