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听完霍华德在船员那边的动员之后,白云海松了一口气。一直以来作为军械库管理员的他,并没有与船员们进行过多的交流,如果不是有霍华德在其中充当说客,可能船员那边的情绪真的很难安定下来。
他走到休息区走廊中央的大厅里,靠着栏杆望向那些兢兢业业的无人机们。
这大厅与‘星尘’号的中空通道的结构设计相同,其中所留的无人机通道也有异曲同工之妙,对于如他这样喜欢独自想很多事的人来说,这宁静而秩序井然的图景再合适不过了。
他却惭愧地叹了口气,因为相对于霍华德来说,自己来到‘边疆’号的时间要久得多,却连侦察兵的关系都没有好好打牢。“失败...”
“老白,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每当必须早起工作或上课时,大家最厌恶的便是闹钟或是老妈的呼喊,对于正在思索如何与侦察兵们沟通的白云海来说,那王海德富有‘磁性’的嗓音就有这样的效果。
“你怎么醒了?”“我就没怎么睡,迷糊了5个小时就醒了。”学着他,王海德也靠在栏杆上,假装深沉地看着这中空通道,“我跟你差不多,醒了就出来走走。”
白云海起身,不再趴在栏杆上,“别学我,我只是想一个人静一静。”
“在想怎么跟大家说?我跟小志帮你说不就行了。”王海德却还靠着栏杆,悠然地看着他,说道。
“不只是这样,还有你之前跟我说的,那些卫戍士兵的事情。”
在睡醒后,白云海便通过手表上的每日军方推送了解到联邦舰队的全面征兵工作已经展开了。虽然帕克同意了他的请求,并且向整个侦察兵团发送了同样的授权,但招人这个事情,还是让他有些纠结,“毕竟船员已经被霍华德安抚下来了,新人的补充还没到位,可能不得不用卫戍部队来填补...”
“你担心他们不够格?”“不,我担心他们会退缩。”
精锐侦察,绝不退缩。这是侦察兵团自古以来的口号和信条,但不退缩,却往往是初入者最难跃过的门槛,毕竟在拥有极高福利保障的联邦现代社会里,愿意加入军队,甚至冒着牺牲的风险历练自己的人,还是太少了。
听到这话,王海德也陷入了沉思,“你说的也是啊,真他娘的麻烦。”他转过头去,继续模仿白云海看着中空通道,“我没接触过,我也不知道他们啥想法,都是小志给我说的。”
“那就去问问他们什么想法吧。”白云海转身向舰指部宪兵大楼的方向走去,示意王海德跟上。“你等等我啊,这人真是的。”
一前一后,不论是战斗还是平时的交谈,同为‘边疆’号老兵的两人,还是那么默契地行动着,即使一个只顾向前,冰冷如雪山,一个踏实跟随,笑意似暖阳。
可惜少了老张,再也拼不成‘边疆’号的前锋三角了。
......
作为地月星港卫戍部队的幸存者,被白云海他们救下的这些士兵们掌握着关于地月星港袭击的具体细节,所以一被带到木星基地便立刻被宪兵队带走问询。
当爱丽丝作为最后一位接受问询的幸存士兵走出宪兵分部后,站在四周无人的街口,那份一直被她压制在心底的悲伤,终于不可遏制地爆发了出来。
“队长,不要有事啊。”大颗的眼泪从脸颊上滑落,她试图将它擦掉,不让自己这落魄的模样展现在队友们眼前,却打开那几辆基地安排给他们的装甲车时,看见了已然哭得不像人样的队友们。
“大家...大家这是?”看着他们的样子,爱丽丝破涕为笑,然后坐了上来,关上了车门。“哭呗,都在哭,哭出来就好了。”其中一人回答道。
宪兵队的军官并不严厉,但那些需要他们不断地回忆袭击事件发生时,自己在星港的所见所闻才能作答的提问,却在无意中加剧了他们的心理压力,因为那些回忆伴随着爆炸、恐惧、鲜血和死亡,是普通人一辈子都不想经历的遭遇。
但对于已经经历的人来说,他们只能尽力地尝试去忘记,他们没得选。
“没事的,哭吧,哭出来,说出来,心里面会舒畅很多。”爱丽丝的身份既是医疗兵,也是随队心理辅导员。虽然辅导员在和平时期是个闲职,但随着战争的来临,相关的心理疾病发病率大幅提高之后,承担这份工作的医疗团队便变得必不可少。
“我爸妈在希望星...人没了。”良久的沉默后,坐在驾驶员位的举盾员趴在全息方向盘上,抽泣着说道。
“我兄弟们死在地月星港上了,他们没有我运气好,被那些该死的无人机追上了。”支援兵凝视着车壁上,不断跳转着的数字时钟,表情虽然平静,两行眼泪却不住地下落。
“在星港上,我以为自己快死了,现在想想很后怕。”与她坐在同一侧椅子上的激光炮操作员的四肢剧烈地颤抖着,双眼呆滞且布满血丝,“那么多血,内脏,真的很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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