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菜上齐,店小二笑容可掬地倒着后退离去。
那憋了许久的梨道士悄悄地在鸡一鸣的耳边嘀咕道:“一鸣大哥,这小二礼貌真多,弄得小道忒别扭。”
涂三郎对送上来的菜肴并不十分感冒,挑挑拣拣,发现他们两人在说悄悄话,当即问道:“道士,你和我一鸣弟在说什么秘密?”
还未回答,一边的蒲善向着窗外一指,对着众人道:“你们看。”
他们此时身处文明村最繁华的街道,最高级的酒楼,云来客栈。在二楼的包间,能够清晰地看到楼下熙熙攘攘的商人。
顺着蒲善的手一指,只见两个商贩,已经你一句我一句地开始道歉了。
“对不起,是我占了你的位置,碰掉了你的果子。”
“不不不,千万不要这样说,是我的果子放得太不整齐了,惊扰了你,我万事难辞。”
“兄弟,你别这样说,明明是我的错,你一定要接受我的道歉。”那卖烧饼的男子已经跪下磕头了。
“哎,万万不可啊,是我有错在先,你这是折煞我啊。”那卖果子的男子也开始下跪。
两个人相对,你磕一个头,我还一个头地开始咚咚咚地磕起了头。
而且那是货真价实的,不几下,那两人的脑袋已经开始渗出血来。
而更为骇人的是,周围来往的人群并不觉得这有什么稀奇的,甚至还有人站在卖烧饼人摊档前自己挑了一个烧饼,然后把钱放到了他的钱篓里,自行离去了。
这事情明明就发生在最繁华的街道,但是所有人的熟视无睹,任由那两人的脑袋慢慢磕出血来,染红了地面。
这一幕形成了一副十分诡异的画面,看得鸡一鸣浑身发冷。
到底是什么力量,让这里的村民为了所谓的“礼让文明”失去了正常的认知序列?
很快,那两个磕头的人停下了自己的动作,因为卖烧饼的用力过猛,一下子把自己磕晕在地上了。
而与他对磕的果子商,也终于停住了自己的动作,踉跄着起来,过去搂住那人,大叫道:“兄弟,兄弟。来人,救命啊。”
原本冷漠的人全部聚集了上来,大家都放下了手中的工作,同心协力地把那人送到了附近的医馆。
而医馆的大夫,也似乎早有预知,已经跑出门来迎接。
每个人的脸上都展露出忧心忡忡的神情,仿佛那倒下的根本不是一个路人,而是自己的亲人一般。
与刚刚看到两人自残而无动于衷的行为十分矛盾,让鸡一鸣再次觉得毛骨悚然。
这些村民,到底得了什么病。
众人看完这场大戏,久久回不了神,许久梨道士才弱弱地开口问道:“诸位高人,这村子,怕是有问题吧,要不我们就不在此地投宿了吧?”
就算睡在荒郊野岭,也比此地安全啊。
“小道士你怕什么,你一鸣大哥都没发言,看你胆子小的。”涂三郎取笑起来。
鸡一鸣悄悄地咽了咽口水,其实他也有这种想法来着。
明明在光天白日之下,来往皆是普通的人群,但是鸡一鸣却产生了阴森的感觉。
“小二。”一边的官印开口唤道。
厢房的门马上开了,店小二鞠着身子走进来,笑容满面地问道:“诸位客官,有何吩咐?”
“我看你们这村是文明村,不知有何典故,我们从远处来,看你们的人很是规矩讲礼,很是好奇。”
那小二忙道:“客官,您这是折煞我了。我们就是一普通的乡村,文明守礼是最基本的为人准则,我们只是做了最基本的事情而已,诸位见谅,小的实在说不出什么有趣的历史。”
“刚刚楼下看到两位小贩,因为小误会,互相认错,都把头磕破了,这也太守礼了点吧。”
“没有没有,这些都是小事,客官不要见怪。如果因为他们惊扰了诸位,我深感抱歉,为诸位送上两位点心补偿可好?”
鸡一鸣觉得,这种服务意识,应该成为当代所有服务行业的标杆,就算不是自己饭店的问题,只要客户产生疑问了,就要想办法去解决。
众人觉得在这小二身上也问不出什么来的,毕竟如果他真的把这种风俗刻入自己的骨髓中,就根本无法回答其他人觉出的中间差别,因为他没感觉啊。
但是这事还没有完结,小二下去不久,点心就送上来了,同时上来的还有掌柜。
他因为身躯过胖,急着爬上二楼,还在喘着气,一进门对着众人不停地鞠躬道歉:“都是小人的错,为诸位安排了这个房间,惊扰了众人。为了表达我的歉意,这顿饭钱免了,诸位贵客的房租也免了,诸位有任何的需要,只管吩咐。”
涂三郎正想叫道:“你这就过了,不要吓我。”
就被蒲善打断,对着那掌柜颔首道:“如此就谢谢掌柜的了。”
那掌柜又鞠躬弯腰,说了一筐子道歉的话,才慢慢地退回去。
“涂大人,难道你没发现,今天这道歉,我们是必然要受下了,不然恐怕就要重演刚刚楼下的悲剧了。”
众人纷纷表示赞同,想到那掌柜有可能在他们面前不住地磕头认错,就心有余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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