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又度过了数日的平静祥和后,曾一度暗流涌动的建康城,终于在这个立冬的无月之夜,泛起了波澜。
而此时的兰府内,越王司马徽和兰咎正吃着厨内端上来的羊肉,边谈论着朝中各位大臣的情况,林潇云则于门内一旁,正襟危坐,并不动碗筷,只是细细聆听着,以便回去之后向师父序瑀详实禀报,当然,这也是出于司马徽的授意。
“对于王燮,通过近几日的来往及登基大典上的情形来看,此人的确才识不凡,其智谋和见识足以堪任左相之重!”
司马徽一边回忆着,一边赞许的点头道,但随即便皱起了眉头,话锋一转,接着道:“只是从近些时日的朝会来看,王燮似乎有些越权过多,而皇上和王燮的这对君臣,也好似并没有传言中的那般和睦!”
司马徽稍有一顿,想了片刻,又继续道:“但话又说回来,这太傅周言和太尉柳湛,与王燮相比之下,的确平庸了太多,在如今大局未稳的情况下,着实不能委以重任!”
兰咎听闻后,笑了一笑后,放下筷子,道:“殿下察人,果然不失精准犀利!”
“王燮担丞相之职,领满朝文武,本就权势甚大,再加上王氏和其他名门盘根错节的复杂关系,使得整个朝堂,几乎全系于王燮一人之身!因此,在臣眼里,传言中的那种君臣和睦,多是当今圣上对于王氏的妥协忍让而已!”
说到此,兰咎看向司马徽,眼色一沉,并刻意压低声音道:“正如殿下所想,是想除而不敢除!”
说完这一句,兰咎的神情和语气即刻又恢复了正常,接着道:
“而太傅周言,虽贵为三公,但实权着实有限,所担之责也无非是宫闱之内的琐事而已,因而,其人是否足智多谋、见识超群,便不再那么重要了。”
“再者,周氏原为河东儒学大家,门第清望,周言本人也是广览群书,学识渊博,作为国舅,担任太傅一职,教授皇子,也算是实至名归吧!”
司马徽听闻,点点头,细想当日宴会上周翎刁难慕容阁一事,倒着实有些像迂腐老儒的惯用手法。
“至于柳湛,殿下可还曾记得登基大典之上,身着银丝白礼服的吴王王妃?”
因为册封皇后的大典还没有举行,因此兰咎对那些嫔妃,也便都以王妃相称了。
而对于兰咎的发问,司马徽稍稍回想,才有所印象,当是时,确实有一位着银白礼服的年轻嫔妃,紧随在司马旭身后,只是她不像王后周氏那般昂然,而是全程垂首低眉,一副恭敬谦卑的模样。
见司马徽点头,兰咎接着道:“那位正是辰妃柳氏,多年来,独得吴王专宠,想必现如今,也是后宫之内,除去王后周氏,最有权势的人物了吧!”
“而柳湛,正是柳氏的胞兄,再加上柳氏一族在中原和江左的权势,因此,柳湛位居太尉一职,即便再不相称,朝堂之中,也无人敢有怨言!”
“唯一对此敢有不满的,便是王燮......”
兰咎正说着,却忽然被门外的一阵声响打断了。
“老爷!”一阵轻微的叩门声后,门外响起了老吴的声音:“质子府那边有了动静!”
兰咎和司马徽听闻,同时一怔,望向了门外的方向,而林潇云也随即起身,打开了门,将老吴引了进来。
老吴没有多余的动作和言语,一进门便下拜在司马徽和兰咎身前,再度道一句:“老爷,质子府那边有动静了!”
虽然对此早有准备,可兰咎也不曾想到,对方竟这么快就有了行动,毕竟慕容阁来建康为质才不过三两个月的时间。
兰咎收起惊诧的神色,对老吴道:“快细细说来!”
老吴不敢怠慢,立马回道:“自入夜后,质子府内便无任何响动,虽有灯烛,却并无往日的人影交错,也不见院门处的亲兵侍卫,属下觉得有所蹊跷,便悄悄潜入府中,竟发现,质子府内,早已空无一人!”
兰咎听闻,连忙问道:“距你发觉蹊跷到现在,有多长时间了!”
“最多不过半个时辰!”老吴利索的答道。
“如此说来,慕容阁并未走远,可能尚在城中!”兰咎自言自语一句,随即抬眼问司马徽道:“越王,此事还是应当先向朝廷禀报!”
司马徽皱着眉,道一句:“不必!他王燮是何等精明之人,既然如此安排,就必定有他的对策!”
“您的意思是.......”兰咎有些不解,疑惑问道。
“王燮应该已经知晓此事了,想必城内的门防此刻也已收到了禁令!”稍有停顿,司马徽看向林潇云,用斩钉截铁的口气接着道:“易丞,你速领一队人马,前往北城江边的暗道口!”
“慕容阁一行十数名胡人,不可能蒙混出城,他们唯一的出路只有暗道!而今日立冬,城外驻军也定会有所大意!”
司马徽握紧了拳头,道出了他心中最大的忧虑。
林潇云听令后,不敢迟疑,迅速起身,快步奔向兰府后院,不多时,便领着数十兰家轻骑,一路疾驰,向着城北而去。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www.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