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从狗窦入,雉从梁上飞。
中庭生旅谷,井上生旅葵。
舂谷持作饭,采葵持作羹。
羹饭一时熟,不知贻阿谁。
出门东向看......”
柔和的男低音算不得明丽,甚至因为刻意的压低嗓音而显得有些沉闷,但诗歌中的那种心酸和苦痛却因此而更加清晰,仿佛这冬夜的寒风一般,叫人难以抵挡。
歌声在“出门东向看”那一句戛然而止,最后的那一句“泪落沾我衣”,屋内一直睁着眼睛的陈斯,始终也没有等到。
这个时候,在离陈斯较远的地方,祖七翻了个,小声嘀咕了一句:“还有一句呢?”
也不知道他是在说屋外的歌声,还是他自己的梦呓,但这一小声的嘀咕之后,漆黑的小屋内,接着便隐约响起了几声叹息,最后,又如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陷入了沉寂......
将近三更,沉了一晚上的天开始下起了细雨,飘洒在屋顶的茅草上只发出“丝丝”的声音,屋内鼾声起伏,所有人都陷入沉睡之中。
忽然,黑暗中,一道影骤然坐起,一双黑色的眸子在黑夜中闪着精光,他干涩的咽了一口口水,急忙起,向着屋内一处跑去。
“小娃娃!小娃娃!快醒醒!肃甄部的骑兵来了!”
叶玄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喃喃的问了句:“什么来了?”
祖七见叶玄还有困意,一巴掌扇在他脸上,这下才让他完全清醒了过来:“赶紧走,肃甄部的骑兵追来了,不到半个时辰就能到这!”
“什么!”
叶玄一跳而起,浑倦意全无,连忙和祖七叫醒了还在沉睡的众人。
一行人本就是和衣而睡,此刻听到消息,顿时也是睡意全无,简单收拾一番,就可以出发了。
然而在离开时,却有一个问题摆在了叶玄面前:若自己这一行人就这样走了,那这个小村庄的二十余口老少村民怎么办?
不带走他们,他们一定没有生路,带走他们,自己这一行人又该怎样脱呢?
叶玄离开小院的脚步顿时定住了,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对张老九吩咐道:“老九,去将村里的所有人都叫起来,快!要快!一定要快!”
“你疯了?带着他们,我们怎么逃得掉?”
夏荀听闻一惊,伸手拦住张老九,这里除去叶玄之外,便是他的职务最高了,这牵涉整个小队的安危,他不能不对此提出质疑。
不过,张老九丝毫不为所动,一闪,忠实的去执行叶玄的命令了。
“我自有办法!”叶玄语气坚定,不容置疑。
夜雨中,夏荀张了张嘴,看了看张老九离开的方向,终究没再说话。
他本就不是尖刻的格,再加上平里他对于叶玄还是十分信服的,在得到这样的答复后,也就没有必要再多说了。
短短数息之后,惶恐不安的村民们都聚在了叶玄前,衣衫不整,而祖七已经提醒过他,肃甄部的骑兵到这,最多不会超过一刻钟了。
叶玄也知道时间紧急,所以简单向村民们陈述一番利害后,便令张老九带着他们钻进后山丛林,绕过大山径直往东南方向走,最多五十里,就能看到护临小城了。
而他自己,则要去引开这群肃甄骑兵,最好是带着他们在这山林之中多转悠几天之后再甩开。
这样的安排陈斯显然不会同意,当初林潇云可是给他下过死命令的,他怎么会让叶玄去冒险。
就算让张老九带着两人去引开肃甄部的骑兵,也比叶玄去要保险许多。
可叶玄却摇了摇头,否定了这个建议,因为他有着他自己的考虑:
“你们这些人都来自江南,对洛阳附近的这一带远不如我熟悉,除了我,没有任何一人,能引着百余追兵在这一带的山林中转悠,最后还能平安回来!”
“我只带着祖七便可,人少反而不容易暴露,三天后,大家在护临城中会合!肃甄部的追兵马上就到了,此事不容再议!老九,带着他们赶紧走!”
张老九没有犹豫,和夏荀等七人领着二十余名老少村民,便向后山而去。
但陈斯却没有动,只是看了看一脸不愿的祖七后,对叶玄道:“这老头我不放心,出营前林将军交给我的命令是保证你的安全!”
祖七一听不乐意了,正与他争辩,却被叶玄打断了:“也好,你在我也更有把握一些!”
陈斯闻言,轻轻一笑,随即,三人的影迅速消失在了夜色的雨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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