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兵士看了看叶玄,又看了看扶着叶玄的伊娄林,冷笑道:“哼!何为贼?何为寇?胡虏蛮夷皆是贼!鲜卑、白羯、匈奴,都是寇!”
“错!”叶玄语气平静,却又掷地有声:“无论胡人晋人,祸害同胞才是贼,烧杀劫掠才是寇!胡人中有心念苍生的义士,晋人里也有背弃家国的败类!你行刺义士,枉杀好人,也一样是败类!”
“哼!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和蛮夷勾搭成奸,你才是我晋人里的败类!我一样会杀了你,替天行道!”那人脸色狰狞的瞪着叶玄,恶狠狠的咬牙道。
叶玄见罢,轻轻吐了口气,到这里他已经确定了,这年轻的兵士行刺伊娄染,的确只是为了报仇而已,不然,也不会因为一番话把他也记恨上。
这样,事情将会简单许多。
“伊娄单于救我大晋千余百姓,并将他们平安护送至江南,未曾求一丝回报,而你口口声声喊着替天行道,又在战场上杀过几个敌人,救过几个百姓?为了一己私仇而行刺于我大晋有恩之人,你不是败类又是什么!”
“你”那兵士瞪着叶玄,似有些无言以对。
“你若真是心中有恨,便去刺杀肃甄部的左右贤王和肃甄元,那样我就真敬你是条汉子,但你这样,只是一个莽夫败类而已!”
不等那兵士再说什么,叶玄一挥手,道:“带下去,严加看守!”
看着被绑出去的刺客,叶玄走到邵为身边时,小声道:“邵将军,还得查!”
邵为听罢,向林潇云微微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叶玄刚才的那一番话,主要是说给伊娄部的众人听的,虽然他有十之八九的把握敢确定,这兵士背后没人指使,但还是得详查一遍才能安心。
毕竟,此事牵扯甚大,若真是有人想刻意破坏,那不管是哪一方势力,对于五营军和伊娄部而言,都将是一个潜在的威胁,而且还十分棘手。
出了这样一件事,众人喝酒的心思也早就消散全无了,伊娄林亲手为叶玄包扎好伤口,最后打了个好看的结,有些嗔怪的道:“以后别再这么莽撞了!你受伤了我心很疼的!”
坐在一旁的伊娄染听闻,脸色一沉,重重搁下酒碗,道:“哼!他受伤了你心疼,要是我受伤了你就不心疼了?”
伊娄林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你衣服里面不是还穿了一件锁子甲吗?那把匕首伤得了你?”
叶玄听闻,先是一愣后,深深的看了一眼伊娄染。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啊!
伊娄染老脸一红,不再吭声了,装作若无其事的端起酒碗,又抿了一口后,没脸没皮的赞叹道:“嗯!真是好酒啊,你们中原的酒就是烈一些,人都喝醉了!”
然而伊娄染此刻心里想的却是:
开玩笑,老子一族单于,跑到你晋军的地盘来谈判,难道还不应该多留一手吗?真当我这单于之位是买来的啊!
不过,看他们俩这一唱一和的,怎么就越看越顺眼了呢?这就是中原人常说的夫唱妇随?
不对,妇唱夫随?
这厅堂内发生的一切,一直扒在院墙上的虞姝蕊都看得清清楚楚。
此刻,她脸色苍白,浑身都在抑制不住的微微颤抖。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刺杀场面,虽然那兵士没有得手,但她心中还是惊惧不已,更何况这和她也有着很大的关系。
她原本只是想要那名兵士混进去给叶玄下点药的,怎么会想到那人竟然
“怎么办?武二,怎么办?我好像闯祸了!”
虞姝蕊忐忑不安,焦急的直跺脚。
“小郡主卑职,好像也闯祸了!”
武二仍然托举着那块虞姝蕊垫脚的木板,一动不动,不过他的脸色现在已经不黑了,一点都不黑,简直是苍白如纸。
因为他看到不远处有两道熟悉的身影,正饶有兴致的看着他们俩。
一个是和他有几分相像的中年武官,此时的脸色是一黑到底,而另一个衣着华贵的长者,不是越王殿下又是谁!
“咳!”司马徽轻咳一声,语气平和的问道:“蕊儿,你在这干什么呢?”
“啊?”虞姝蕊听到身后的声音,浑身一僵,十分费力的转过头来,嘿嘿一笑,笑得比哭还难看。
“爹爹您怎么来啦?”
武二将虞姝蕊平稳的放在地上,随后识趣的退后一步,立在一旁,扮起了木雕。
“你在这,干什么呢?”
司马徽又问了一句,语气依旧平和,但虞姝蕊心里已经“咚咚咚”的打起鼓来,小手指绕着衣角,一圈又一圈,低头呢喃道:“我就是好奇,想偷偷看看”
“看好了吗?”
“看好了”
“看好了就跟我回去吧!”司马徽神色看不出喜怒,只是转身的时候才哼了一句:“多大了,一天到晚净胡闹!”
“喔”
虞姝蕊耷拉着脑袋,乖乖的跟在司马徽身后,老老实实的回主将营帐了。
而那中年将官瞥了一眼还在装木雕的武二一眼,声音低沉的说道:“回去之后,马棚报到,铲半个月的马粪!”
“哥!我,我也是身不由己啊!”武二瞬间变脸,满是委屈的叫道。
“嗯?不服气?”
“服气,服气!谁让我打不过你呢!”
“嗯?”中年将官微微眯起了眼。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谁让你是我哥呢!”武二咽了一口口水,解释道。
“知道就好!赶紧滚吧!”
“”
院墙外,又重新恢复了平静。
而院墙内,叶玄同样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踏步而来。
“爹,您怎么来了?”叶玄一脸愕然,但心中却还是由衷的高兴。
叶凌只是笑了笑,冲着毫不意外的林潇云点了点头,径直上前检查了一番叶玄的伤势,在确定无碍后,才开口道:“有些事不放心,要亲自过来一趟。”
随即他的目光移至伊娄林身上,问叶玄道:“这位姑娘是?”
因为叶凌来得突然,叶玄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所以他的手仍然轻轻握着伊娄林的手,而这些亲昵的举动自然被叶凌看在眼里。
“爹,这就是我曾给您提到过的伊娄林!还有,这位是伊娄染大哥!”
一年前,叶玄从江北死里逃生回到荆州,这一路上的事情,叶凌都听叶玄说过,因此,对于这两个名字,他并不陌生。
“原来是恩公!”叶凌说着便抱拳行礼,道:“多谢恩公救小儿性命,诸多事杂,一直未曾当面致谢,还望恩公勿怪叶某礼薄!”
“不敢不敢!叶公太客气了!令公子也是当世人杰,一切都是造化!”
两人客套几句,叶凌最后又上下打量了一番伊娄林,笑着满意的点了点头。
而对于叶凌的这个举动,伊娄染也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叶玄这小子没说错,洛阳叶公,果然不是眼界狭隘之人!”这样想着,伊娄染心中忍不住对这位传说中的叶家军主将又高看了几分。
倒是伊娄林对叶凌打量自己的目光有些忐忑,这时才注意到,自己的手还握在叶玄手中,于是慌忙抽出来,嗔怪的看了一眼叶玄,小声道:“你怎么没说你爹会过来啊!这下该怎么办?”
伊娄林曾经听说过,中原的女子见未来的公姥时,是有很多礼仪的,而这些她根本就不懂,现在就这么突然撞见了,万一还没过门,就留下一个不知礼教的坏印象,那可就不妙了。
叶玄看出伊娄林有些不安,而此刻叶凌又在和伊娄染相互寒暄,没有注意这边,于是笑着小声道:“我也不知道他怎么突然来了,不过放心吧,我爹对你这个未来新妇很满意呢!”
“瞎说什么呢!”伊娄林忍不住白了叶玄一眼,片刻后又轻咬牙唇,小声问道:“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叶玄一脸笃定。
“嘻嘻!”伊娄林的心中顿时轻快了。
安抚完伊娄林,叶玄才上前,问起了正事:“爹,您过来有什么事吗?”
“嗯!”叶凌点了点头,答道:“是有点事,等会你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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