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狩猎小队的人各自成了南凉城城备军的军官,三人负责巡城守备,三人负责战马军备。六个人,之前在狩猎小队的时间有长有短。最长的郑徳敏跟随林德箭将近六年,如今正局南凉城城南守备一职;最短的甄立新不过刚加入小队七个月,如今在军备处负责养马驯马,手下也有百十个小喽啰。这两个人,一个最容易接近,一个最难。
剩下四人,一个在狩猎小队呆了四年多的被分在军备管理处,库房重地防守十分严密;一个呆了九个月的被派往军备维修处,那里平时人来人往的容易接近不容易动手;另外两人也都是在南凉城北值班巡城的,只比郑徳敏容易一点儿。另外,据说其他六人都是在狩猎小队里呆了一年两年的,得了军功就想回家光宗耀祖了,走的时候没有一点儿犹豫的。
所以现在的问题,找谁去问路,怎么找。
奚侯光偏向于找甄立新,因为他在狩猎小队时间最短,加上又是呆在马比人多的驯马场里,所以受到的关注很可能最少。而在狩猎小队七个月的时间,根据林德箭的书信时间显示,应该去过野猪林两次,所以他很可能去过野猪林。
林豫墨则偏向于先找郑徳敏,理由是既然无法确定会不会打草惊蛇,当然是要找一个肯定知道野猪林位置的人。郑徳敏如今位高权重,能够监视他的人应该不多。而且从他在狩猎小队解散后主动去往易州林府的举动来看,他很可能是站在林德箭一方的。以林豫墨的身份来说,不会让郑徳敏有过激反应。
对于这种分歧,陆云峰表现得很是无所谓,还添乱一般加了一句:“要不然折中一下,选那个章云贵?”章云贵是一个巡城百夫长,也在狩猎小队里呆了四年多。但是在陆云峰的心里,不管是谁被抓过来,他都能问出想要的答案,因为他的手下还没有出现过真硬汉。当然,他以前也没有针对过沙场老兵。
分歧最终以奚侯光的妥协结束,确定暗中劫掠郑徳敏,依然由陆云峰出去搜集郑徳敏的出行消息。
本以为拿下一位正八品的城头守备会需要不少功夫,不料陆云峰这次只用了三天就把那便装的郑徳敏给带回了馨雅小院,提前都没有传递个消息让老少二人准备一下。
陆云峰在郑守备的必经之路上已经跟踪了五次,一直都挺顺利。这天下午今天郑德敏突然换上便装独自一人往城北的集贸市场走去,似乎是要亲自买点儿什么东西。而缀在他身后不远处的陆云峰在跟随了一柱香左右的时间之后,毫无理由地感觉自己要暴露了,于是便假装跟路边一个卖秋梨的小贩问起价来。而郑徳敏此时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返身回来,看样子也是要买这家的梨。陆云峰便随手拿起一个梨子咬了一口,快速地嚼了嚼咽下去后,埋怨了几句“这梨子怎么一嘴的渣渣?”,然后便要离开。卖梨的小贩当然不乐意,连郑德敏也不管一定要拉着他讨要梨钱,这让陆云峰有些诧异。眼看路上的人有围过来的趋势,陆云峰赶紧随手摸出两个铜板扔到小贩儿的筐里,骂了一句“晦气”便要离开,却被身边的郑德敏拦下来:“兄台可是从易州过来的?”却是这郑德敏几年来一直跟着林德箭,对易州的口音和日常说话颇为熟悉,所以便要来跟这位远道而来的客人“结交一番”。
此时二人正在院子里摆了一盘黑白子大眼瞪小眼,转头看到郑德敏的样子也都知道是正主来了。陆云峰三言两语之间也把二人今天的“意外相识”说得明白,又帮着郑德敏介绍了自己家的“少爷”和“管事”,便留下郑德敏自己去客栈那边点菜了。
……
郑德敏知道这一行三人都是从易州过来,听林豫墨说起要去草原之地见识一番塞外风光的打算,不由得一番唏嘘,感叹停战之后的诸多好处,又简单介绍了一下南凉城外方圆二百里之地的风光去处。这时候奚侯光故作警惕地问道:“这位壮士面相悍勇,不知是在哪里发财?”
郑德敏觉得这老头儿忒不爽利,不就是不放心自己,怕是来探路打劫他们的?不过还是扬眉一笑:“老丈放心,某乃这南凉城南城守备郑德敏,正经的官身,今日只是意外遇上了云峰兄弟觉得比较对脾气,又听说三位都是来自燕山府易州,这才有了拜访之意。若非已经停战多日,这段时间已经是心生懈怠,哪里会有机会找人喝酒打屁的?哈哈哈……”
奚侯光扭头瞥了林豫墨一眼,见他眉头紧皱似乎有些犹豫,沉吟了一下便开口问道:“少爷,这位郑将军的名字好生熟悉,莫非是?”
郑德敏听这话说得奇怪,莫非此二人认得自己?便直接问道:“三位来到南凉,莫非还有从军的故人?要不要郑某帮着找一找啊?对了,还不知道这位小兄弟怎么称呼?”
林豫墨此时别无选择,起身抱拳回道:“郑将军有礼了,在下易州城林豫墨,自幼粗通弯弓骑射之术,确实是来南凉城寻亲来了。”
郑德敏听到名字的时候就睁大眼睛,林豫墨话音刚落他就腾的站了起来:“林豫墨?你是从易州林府过来的?你是来找林大哥的?”
这跟想象的稍微有些差别,但并不能打消二人的怀疑。
林豫墨脸色有些激动,也站了起来:“莫非郑将军便是我父亲提过的郑德敏叔叔?”
郑德敏脸色突然变得晦暗,失了力气一般坐倒在椅子上,良久才说话:“你小子终于下山了吗?是学成了一身本事,还是听说了林大哥的事情才下山……是了,云峰兄弟是专门来找我的,难怪这几天总感觉不对劲,还以为都是巧合呢……既然你还能叫我一声叔叔,那你有什么问题就直接问吧,不用绕弯子,便是朝廷的秘令我也不会瞒你。”他一脸颓败地把头靠在椅背上,像是被抽去了一半的脊梁。
林豫墨跟奚侯光对视了一眼,略微有些头疼,这时候正好陆云峰提着一坛子酒出现在了门口。林豫墨眼尖,一下子看到他衣袍右侧下摆的地方有些血迹,赶紧起身接过酒坛子让他先去换一身衣服。陆云峰递过酒坛后摆摆手,直接对着郑德敏说:“菜已经点好了,很快就能端过来;酒也要的是他家最好的酒,好让咱们兄弟喝个痛快。刚才在院子外边还顺手打晕了一个听墙根的,看样子不是什么好人,估计是来对付郑大哥你的,要不把他提过了审一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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