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时候,只要一个人睡不着,多半他会在胡思乱想。
菲尔之前有爱过一个女人,在与野蛮人帝国交战的时候,他爱过一个人。
后来呢?
上战场的女人,无非就是战死,或者活着回来。
菲尔现在的妻子是卡捷琳娜。
他站在瞭望塔上面,忽然在回首前尘。
菲尔原本以为自己已经不会再受世情所影响,可是却意外发现,一直以来所坚信的所谓定力,其实也不外如是。
该是去思念某人的时候,还是要去思念某人的。
“菲尔,你要替我活下去……”
艾比中箭的时候,最后一个动作是回头跟菲尔说话。
虽说野蛮人最喜欢用刀剑近战砍死对手,但是并不代表他们不懂得用弓箭。
“那时候,还是太年轻了,太相信自己的实力了。”菲尔长长的吁了一口气,慨叹道。
“Savory,我真的好想你啊。”
从瞭望塔往北眺望出去,地平线的位置,有着那么一个无名小湖,湖水一望无际;当年他就是亲手将自己的前妻,埋葬在北国的同样的一个无名小湖的湖底。
战争太残酷了,能够活着的每一天都是奇迹,菲尔甚至无法保证自己能够活着回国,权衡取舍之后,他决定就地水葬前妻。
“我知道你也很想回到悉尼柏林,但是我做不到,我实在没办法丢下这十万大军,擅自带你回去。你在这安息如何?这里鸟语花香的,你一定不会寂寞,我以后会来陪你的。”
没想到十年过去了,菲尔依然没有重新踏足那片土地。
人类帝国最终还是失去了与野蛮人帝国交界的十六座城市,失去了一大片的土地;那些曾经为守护国土抛头颅撒热血的人类战士们,最终都死在了敌国的土地上,再也不能回到自己的国家了。
尼古拉斯八世的一句话,一个签字,就将自家将士拼死拼活打回来的土地,再度拱手奉送给敌人。
菲尔对尼古拉斯八世的恶感,应该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吧。
“菲尔阁下在想往事?”说话的是玛丽,菲尔没想过她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你在观察我的行踪?”菲尔问。
“是的,我对你感兴趣。”玛丽很大大咧咧地如实回答。
“战争时期,这些兴趣要不得。”菲尔看了她一眼,语重心长地说。
“对,所以我没指望任何的发展。”玛丽脸上红了一下,有点惋惜地回答说。
“我在德尼城,有妻子和儿子。”菲尔决定还是老实一点,免得再惹麻烦。
“你在这里,只是一个人。”玛丽笑了,她的话,似乎带着一些暗示。
“我相信你不是这样的人。”菲尔再度忍不住看了眼前那俏生生的玛丽一眼,并非毫无停顿地说。
“是的,我比较保守,所以我不会主动出击,除非……”玛丽脸上涌起了一种羞涩而又要为自己争取的神情。
“除非什么?”菲尔莞尔道。
“除非你主动出击。”玛丽红着脸说道。
“假如是十年前,遇到你如此一位难得一见的大美女,我会的。”菲尔特意想了一下然后说,以确定答案的准确性。
“可惜现在是十年以后。”玛丽咬了咬嘴唇,不舍地说出了菲尔隐藏的话语。
“对,可惜。”菲尔斩断情丝的方式有点残忍,但却比较有效。
“谢谢你的坦诚。”玛丽难过地低下俏脸说。
“也谢谢你的坦诚。”菲尔挥手向玛丽示意她应该在此刻离开较好。
美女离去的时候,步伐有点飘忽,菲尔知道那是一种略带伤感的失落。
可是,这才是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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