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护主心切,老夫自知,且不必如此。”金霆说完,却又突然想起一件事来,急切道:“今夜子时便是在此聆听大王政令之时,上次那鸦袍卜师明言,今夜定要带公子冲的头颅前去回报验证,而今老夫并未斩杀公子,这可如何是好?”
炽灿听到这话,立时焦躁起来:“还他娘的要什么回报,原本没有找那几个不三不四的鸦袍术士算账,末将已是气闷,今日又听了这许多荼毒我炽谷民众生灵之事,且不管他们是何面目,又是谁的麾下,末将宁冒杀头之罪,今夜也要亲自带兵前往,将那些装神弄鬼之人尽数剿灭,也好给国人上下一个交代!”
“将军壮心固然可嘉,但此时大王正在蕴光阙中,此阙高悬半空,唯一通路便是飞虹桥,但此时桥头那端,悬板早已升起,空余一个十数丈宽的缺口,除却飞鸟,便已无人能过。漫说你去面见大王,便是老夫,自大王移驾蕴光阙那日直至今日,也是未曾见过一面!”金霆一声长叹,话中多有无奈。
“什么?相国至今也未见过大王?若是如此,相国又怎知大王政令?”车安候诧道。
“便是那伙从来不曾露出过面目的鸦袍术士了,只是老夫实在不懂,既是传达政令,为何偏要选在夜半时分,说话之时,嗡嗡嘤嘤,听起来不似人声,真不直到那队大王带去的长公子、仲公子与一众亲兵哪里去了?”金霆脸上已然浮出几分愁苦之色。
“如此说来,此事大不简单,隐晦不明之处又是颇多,恐怕大王与两位同去的公子也有危难……”
不等车安候说完,炽灿却又气生,打断道:“那伙鸦袍术士必有古怪,大王说不定早被他们害了,末将负有卫护大王之责,待我这就点起兵兽,现在冲入蕴光阙中,将他们尽数抓住,严刑拷问!”
“谈何容易!”金霆颓然说道。
“管它是难是易,便是能够解救大王与两位公子下得阙来,炽灿便是今日立死当场,也无半个悔字!”说完,炽灿腾的起身,拔步便要出门。
“将军且慢!”西傩却于此时开口,将炽灿拦了下来,“大王目前尚在蕴光阙中,飞虹桥头又有专人把守,将军须知投鼠忌器之理,切勿莽撞,坏了大王与两位公子性命!”
金霆也急忙开口劝阻道:“将军稍安勿躁,即便有意解难大王公子,也要谋定而后动。”
“所言极是!元耆既已开口,必然妙计在胸,不知能否见告?”车安候点头附和,随即将殷殷目光投向西傩。
“今夜可是相国又到桥头听取政令之时?”西傩不置可否,先行问了一句。
“正是,今夜子时。”金霆点头。
“老朽确有一策,不知诸位意下如何?”西傩说完,便将厅中诸人聚拢到一起……
是夜,将近三更时分,一部轺车由一头披鬃牦牛拉着出城,顶着夜色辘辘西行。
飞虹桥恰如其名,从分金台西门为始,向着半空中的蕴光阙斜斜伸去,形如一弯劲弓,又似一架长虹,渐行渐高,渐渐隐没于夜色薄暮之中。
将将来到飞虹桥东头高台之时,一声轻喝声中,拉车的披鬃牦牛忽然停步不前,轺车后面随之放下一条踏板,接着便有一个略显佝偻的臃肿身影慢慢走了下来,随后缓缓走上狭窄的飞虹桥。
桥面缓缓沉降,桥面上的雾气却是更浓三分,滚滚荡荡,宛如轻絮,狭窄的桥面两侧便是百丈虚无,只闻水波流动之声,却不见岸底,令人更生几分瑟瑟寒意。
那个佝偻身影一直往前,直到再也无路可走了,便只得停了下来。
片刻之后,一条两丈宽窄的赤金悬板从对面缓缓落下,待到咔吧一声响过,已然接上这边桥头缺口。
佝偻身影见了,先是紧张得抬头朝对面望望,随即颤巍巍得走上悬板,向着对面继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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