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安候素来警觉,那丝声响又怎能逃过他的耳朵,只是还不等分辨清楚,便见侄儿四人冲入那条岔谷中去了。
迢安生恐迢远莽撞生事,想要开口呼唤,却见四人在岔谷中转过弯,已然不见了踪影,迢安只得唤起一队驼兵尾随入谷而去。
越往前行,山势越高,山谷也变得愈加纤细弯曲,山崖壁立两侧,将天空挤成一道细缝,隔断了天光,酝酿出一片昏黄暗昧。
再往前走,道路渐变崎岖难行,无数矿口高低错落,但又全无门板遮掩,就这样敞开着,宛如一只只瞪大的深邃瞳眸,冷漠俯瞰谷中万物,令人不寒而栗。
愈加深入谷中,声音愈加宏大,此时已然听得真切,果然便是刨挖敲掘响动,其中更不时夹杂几声惊声呼号,嘈杂错乱,内含凄厉!
待到再转一弯,恰于此时,又一声惨呼响起,冲在最前的迢远循声望去,依稀可见一个人影正从一侧峭壁洞口中跌落下来,呼喊未绝,早已摔成一滩稀烂肉泥。
不等迢远反应过来,第二声惨呼再至!
迢远再度抬头,这才看清两侧几如直立的陡峭石壁上此时挂满了矮粗的人影,从身形相貌来看,老幼妇孺在上,青壮男子在下,此时手中却无一例外的各执短斧铲撅,拼命在石壁上敲着凿着,一旦凿出一个可容手指足尖抓蹬的小窝,便立刻往上攀爬而去。
只是山体坚硬,凿挖殊为不易,叮当作响、火星喷溅之中,却是爬得比蜗牛还要缓慢,一不小心,便有人高高跌落下去,摔烂在谷底雪地上,鲜血随之迸溅开来,宛如一树树娇艳红梅乍然怒放,更在素白中洒落点点殷红!
他们为何放着四敞大开的诸多山洞不走,反而偏要选择这般险峻攀爬?
不等疑问出口,又一个矮壮的身影突然从一个半空矿洞中涌了出来,那人身材短阔,手握一柄开山短斧,无论身形兵刃,必是炽谷土著无疑了!
只见那人正自一面呼喊,一面慢慢退向矿口边缘,待到脚下已是悬崖,退无可退之时,那人跺跺脚,发一声喊,高举着开山短斧朝矿道之内猛冲而去!
不知为何,眨眼之间,那个人影却又忽然凌空弹回,重重摔落下山崖去了!
“那人莫不是疯了,如此之高,竟也敢跳下!”阿四惊道。
“他没疯,必是那矿洞中有人胁迫!”迢远眼尖,早已窥见矿洞内那道横扫的虚影,只是刚才速度太快,无法看得清楚。
就在此时,又有七八个人影从对面另一矿口涌出,似是一些妇孺老幼,相携相搀,步步倒退,待到悬崖边缘,忽然歇斯底里的大声哭喊,纷纷从矿口自行跳落下来!
下坠途中,凄厉至极的嚎声此起彼伏,在狭窄阴暗的山谷中久久徘徊左右回荡,挠人心尖,扎人魂魄,让人恍然置身炼狱之中!
但凶手却连影子也不曾显露半个!
迢远却已有些明白起来,也许矿洞已被某种可怕敌人占据,这些炽谷山民矿丁才被逼迫出来,从而不顾危险,也要另辟蹊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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