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望着黑魆魆的天花板,范秋生一阵悲哀。他悲哀的,并非自己不是真正的男人了,而是作为父亲,不能好好保护自己的儿子。
不行,不能让他们没收自己的儿子!范秋生挣扎着坐起身,掏出手机,拨梅姑姑的手机。可是,手机里传来的是关机的信号。
这个时候是夜半,手机处于关机状态,梅姑姑肯定睡了。明天当面去求她,求她在肖县长面前说说好话,不没收我的儿子。范秋生痛苦地盘算着,想找出一个救儿子的最佳方法。
煎熬到天亮,范秋生忍着痛,起床搞好洗嗽,出了住处。
学生已经放假,校园里静悄悄的。
综合楼旁的那栋在建建筑,已经完工了三分之二。外面围着安全网,像一个巨大的碉堡,矗立在那里。
为了不让早起的老师看到,范秋生加快脚步,出了校园。还好,没有老师瞅见我。他吁了口气,又加快脚步,赶往牌楼口。
赶到牌楼口的时候,范秋生愣住了,因为江尚站在那里。他镇静了一下,招呼说:“江老师,这么早?”
“哦,是范主任啊,你哪个时候回的学校?”江尚说。
范秋生说:“昨晚回的,接个资料,去局里办个事。”
范秋生是年级主任,接资料去局里办事,这个借口倒也有理由。江尚说:“那个事情,是不是尘埃落定了?”
范秋生惊了一下,支吾着说:“哪个事?”
江尚说;“升职的事啊。”
范秋生说:“这个,这个不好说呢。”
江尚说:“什么不好说?你的票最多,不是你会是谁呢?应该快宣布了,到时候得请客啰。”
范秋生说:“一定的,一定的。”
忽地,江尚说:“大伙都说你升级了,是真的吗?”
这个问题不好回答,也不能回答。范秋生只得装傻,岔开话题说:“什么升职升级,我都蒙在鼓里。尚哥,你去哪啊?”
江尚说:“去省城。”
范秋生说:“去省城干嘛?”
江尚说:“听说杨海英老师病了,我得去看看。”
杨海英老师病了?范秋生怔了一下,说:“什么病?严重吗?”
江尚说:“我也是听说,不知道情况,到时候再告诉你吧。”
按道理,范秋生应该一起去的。可是,安安的事情必须尽快办,不能耽搁。于是,范秋生数出四百块钱,交给江尚,托他带给杨海英,表示慰问。江尚也没拒绝,接过钱,塞进了口袋。
没过多久,去省城的客车来了,江尚上了车。
因为走得急,又站了好一会,范秋生感觉手术处隐隐作痛,很是难受。
七点左右,中巴车终于来了。
半路上,易歌来了个电话。
直到这个时候,范秋生才想起,他还没有给易歌回电话。其实,也不是他不想回,是不敢回。易歌要是儿子被没收了,我被结扎了,肯定会急死去!
范秋生不敢接电话,任由手机铃声响着,直至消失。
易歌一连拨了三次,才罢休。
下车后,凭着记忆,范秋生赶到了梅姑姑的家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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