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令任雨生心塞的是,东篱全程没给过他半点关注,没有一丝眼神交汇,真不知她是我行我素到无视身边的一切,还是已经习惯一直活在众人目光中心,还是神经大条到被偷窥一路都没发现。
她受过训练,自然清楚今天飞机上旁边坐着的人一直在关注她,但鉴于对方是任雨生,所以她一直压着没有表现出任何情绪来。
江纤尘下飞机之后直接坐航空公司的接送车去了江雄科从帝都调任至魔都后这六年来的住宅。
华洲君庭位于浦东东郊别墅圈版块,每平米均价一个半V18,社区一共只有21套独栋别墅,每套别墅内都装了室内电梯、地源热泵系统,每户自带大面积花园、游泳池、按摩池,能住进来的人非富即贵。
江雄科平时都在部队,几乎不回家。爱慕虚荣到非要住进这个小区,还不怕成为众矢之的,只有陈芳琳。
江纤尘果然在高阔沉默的红漆铆钉大门前被保安被拦下,毕竟每年才只来几次,要记住她也不容易。保安尽职尽责地给业主打电话确认访客信息后才放她进去。
在连天荫蔽的别墅区里又走了半个多小时,期间一直在迷路的边缘试探,眼前参天树木终于渐渐疏散,迈过白桥碧水,绕过凉亭水榭,拾阶而上,气势恢宏的楼王就在眼前了。
曲水流觞的中式庭院大门已开,看着她长到17岁的管家东叔在门口等着她,看到她过来,微微弯腰颔首,一面就要把她引进大门:“大小姐。”
江纤尘却在距离玻璃门几步的汉白玉砖上站住了:“父亲和陈夫人她们都在家吗?”
东叔似乎懂了她的意思,于是先不去开门,转回身来对着她叹了口气:“都在。”
“您的好意我领了,不过还是不要叫我小姐了,那一位知道了怕是要不高兴。”
东叔本想说些什么,但是又止住了,劝道:“那又能如何……唉,不说这个了,您今天还是不进去吗?本来您一年就只来一次,先生也是想见您的……”
“还是不添麻烦了,您帮我把这个带进去,顺便捎句祝福吧。”江纤尘面上没太多表情,先从包里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递了过去。
东叔又叹了口气,接了过来。江纤尘向他道了谢,又抬头望了一眼,玻璃门里隐约是玄关处的紫檀边座嵌珐琅宝座屏风,花纹图案隔着暮春的空气一团模糊。
“这条项链给屋里的江小姐。”
“这……您有心了。”
“这眼镜是给您的,不是什么稀罕东西,我记得您生日也就在下个月了。”
“有劳大小姐记挂了。”东叔接过眼镜盒,神色复杂。
“应该的。”
东叔目送她步伐沉稳地走远,才关好院门进去。
江家大家长端坐在一楼会客厅单向玻璃旁的沙发上,看着江纤尘走近,拿出礼物又离开,不过几分钟的时间。但他却像是已经在落地窗前坐了很久,案上的茶早都凉透了。
“先生,大小姐带礼物来过了,祝您生日快乐。”
虽然知道他必定都看到了,但该汇报的还是要汇报。
打开没有任何标签的缎面小盒子,是两枚珐琅质地的袖扣。没有牌子和价签,但是看品相就知道是大师的手制品。
“上次丁夫人打电话的时候提到大小姐去访问过一次。今年过年的时候您在宴会上提过一次,大小姐有心了。”
听到面前威严的男人轻轻“嗯”了一声盖上盒子,东叔将眼镜盒先放进兜里,会意地接过,准备放去衣帽间,放进常用袖扣的那个抽屉。
“眼镜打开看看吧。”
“是,大小姐心细。”
东叔对着江雄科能清晰看到的角度打开盒子,是DKNY的订制款,给管家用算是较奢侈但也不太出格。东叔回头看到男人在明亮的阳光下也有几许白发无可遁形,斟酌着又道:“大小姐知道您几位都在,一定是不想您为难才不进来的……”
江雄科喝了一口茶,因为凉而微微皱眉,放下茶杯,神情严肃,仿若一尊无喜无悲的雕像:“今年再多给她账上打一倍生活费过去吧。”
然而,无论是江雄科还是东叔,都知道江纤尘根本不稀罕这笔钱。现在的她稀罕什么?大概什么也不稀罕吧。
东叔欲言又止,还是拿着东西默默退下。江雄科就这样笔挺地坐着,楼上隐约传来女子的笑声,阳光慢慢偏斜,直到他刚毅的五官都隐在阴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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