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局势稍稍平稳,但旅途并不安全,连年的战火导致江淮一带村庄被毁,农田荒芜,百姓流离失所,卖儿卖女,饿毙路边的惨剧不断上演。
谢易和应萱虽然在沿途不断施舍,但面对数目庞大的流民,他们的施舍犹如杯水车薪。并且有流民聚众对十辆大车垂涎三尺,若不是五十名全副武装的宋军震慑,这些人很有可能就会冲上来疯抢财物。
谢易心中对流民充满怜悯,但为了自己家眷的安全,他一路上也只能拎刀警卫,丝毫不敢轻忽可能爆发的哄抢伤人事件。
住进驿站后,应萱心有余悸地说道:“住进临安久了,还以为天下都像临安一样的富足安乐,谁知道百姓饥寒交迫到如此地步。也不知道朝廷和官家知不知道外面的真实情况。”
谢易无助地叹口气:“出了临安才是天下,我也希望早日中兴,百姓能安居乐业。但这并不是我们能左右的,除了祈愿,我们其实什么也做不到。”
与其空想着忧国忧民,还不如从眼下着手护卫家人。谢易每天小心保护着车队安全,但也没有忘记对侍卫们的训练,他换着花样磨练他们的战术配合,抽空还要指导华齐和九斤练武。每天到了驿站,布置警戒,查岗查哨,还要呈送亲笔密报给杨沂中,谢易就这样从早忙到晚,一直要到后半夜回到应萱身边才能喘口气。但那时应萱早已入睡,谢易怕惊扰到她,睡觉时都侧卧在床沿。
经过五天有惊无险的旅程,车队在黄昏时分顺利抵达镇江。在镇江知府衙门口,事先得到禀报的刘子羽已经站在门前等候多时了。
谢易听人说为首那个人就是刘子羽,他马上翻身下马,紧跑两步纳头便拜:“谢易给彦修先生请安。”
刘子羽双手相搀:“谢副监军有皇命在身,本应是我下拜,副监军如此大礼,真要折煞老夫了。”
谢易恭恭敬敬地说:“不妨事,我进了镇江就换了便服,就是方便我执弟子礼。”
刘子羽捻髯微笑:“伯兰兄前些日子给我修书,说了你的情况,今日得见欣慰之至。这里不是讲话场所,你随我到二堂谈话。你的家眷车队由我的管家引领到内宅,我已经为你腾出来一个小院,她们在那里用些饭即可歇息。你的卫队住到驿站,我已请专人在那里伺候他们。”
谢易连声道谢,向虞侯陶佑交代了几句,又向应萱说明情况,这才跟着刘子羽到二堂坐下用茶。
刘子羽问:“你如何知道老夫的?怎么对老夫如此客套?”
谢易回答:“彦修先生前两年曾治理过泉州,学生当时就住在那里,早就听闻先生半世传奇,仰慕之至,只恨无缘相见。此次绕道前来,以了我一大夙愿。先生雄才大略,文武兼备,我也正想请先生指点迷津。”
刘子羽皱了皱眉道:“绍兴八年,御史常同列举我十条大罪,若不是左相赵鼎从中斡旋,我焉有命在?戴罪之人,哪里有资格指点迷津。”
谢易感到刘子羽胸中还有怨气,便试探着问:“那我们不谈以后,只说说以前。能否请先生点评富平之战的成败得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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