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还在和苗怡雅有说有笑的颜复礼听到中年妇人这般哭诉,顿时气的暴跳如雷,冲到妇人面前问道:“那县令姓甚名谁?看我不把他给撕烂!”
“复礼,切莫意气用事,恶意谋害朝廷命官可是死罪。”柴绍一把将愤怒的颜复礼别到身后,这时苗怡雅也跑过来在后面安抚着颜复礼。
“可否将那县令父子的姓名告诉尔等?”
“县令名叫杨德周,他那畜生儿子叫杨晓磊。”中年妇人低声应着,柴绍随后转身问华千秋:“华大人,这种事归御史台管,您看该如何处置?”
华千秋听闻这等恶事也是一脸严肃,监御史监察的朝廷之事,而监察使虽然与其一字之差,但职责却完全不同,所谓监察,察的是郡县之事,一百年前西难帝国在部分州内改郡设县,故如今县级官员的监管之事大多由他来负责,如果事情真的如那妇人所说,那么这件事在朝廷的影响是非常恶劣的,由不得他不重视。
“先让她们把这件事发生的具体情况诉说出来,这里距离黄粱县城还有一定的距离,天色也不早。”
柴绍点头,转身对那中年妇女切声询问:“两位可否将事情的原委告知老夫,若事情的确属实,老夫等人一定会为各位讨回公道。”
那老妇人一听说对方愿意为自己冤死的儿子讨回公道,赶紧扑通一下跪倒在地上一边用力的磕头一边说道:“谢谢青天大老爷,谢谢青天大老爷。我的儿啊,儿啊。”
最后所有的送葬者都给柴绍跪下,柴绍连忙将老妇人扶起,“做这些是理所应当的,对您晚年丧子老夫深感遗憾,但您千万别急坏了身子。”
等稳住老妇人的情绪,中年妇人开始声泪俱下的向着众人讲述起事情发生的经过:
“我家相公靠的一身做豆腐的手艺,在黄粱县也算是小有名气,前几日家中新进来一匹豆子正准备研磨,但两天前那杨晓磊突然带着一群衙役冲到家中,直接将刚磨好的豆浆全部打翻在地,我家相公气不过跟他们理论,但谁知道那天杀的居然带着前些天卖给相公豆子的豆商,那人指责我家相公给的银票是假的,因为那人和我家相公相当熟识,没想到那人居然倒打一耙,当场脾气发作,和那人殴打起来,对方人多势众,相公被那些衙役推搡着脑袋撞在石臼上,当场死于非命。”
“简直无法无天!柴阁主,咱们这就去黄粱县!”华千秋吹胡子瞪眼的厉声呵道,但这时柴绍却冷静下来,他给华千秋使来眼色,示意借一步说话。
“华大人,刚才那妇人提到假的银票,怕是其中另有隐情,这件事还要重长计议。”
“柴阁主有何打算?”
“我提议先派人速速去紫平汇报情况,我带着孩子们先行回去,大人您留在黄粱县稳住局势。”
“这,我就在黄粱县会不会太过冒险?”华千秋有些迟疑不决。
“要不这样,我同大人一起去黄粱县,但要重做打算,我和大人带着几位教员和那两名妇人趁着夜色绕道混入黄粱县,送葬的其他人按照原定的路线继续行进,同时派两名教员暗中保护这些人,再派一名教员勘察,以防有县令的眼线。孩子们继续前行回紫平。您意下如何?”
“妥。”
柴绍叫来宋毅吩咐道:“你骑着马连夜赶回紫平将这件事禀报给丞相和御史大人,让他们派人带着手谕来黄粱县协同办案。”
“是,大人,阁主。”宋毅带着面具拱手应着,随即牵着一匹马只身启程回京。
之后柴绍同妇人讲述他们的计划,立刻得到妇人的同意,就此一行人便分成三组分道扬镳。
告别柴绍和一众教员,乾坤阁只剩下秦安还随队行进着,苗珍文在中聿留在医馆继续行医,苗怡雅则跟随着颜复礼,说是要去紫平学习医术,不过大家都明白,她跟着的原因有很大一部分俩人互相都有好感,而且苗珍文也对颜复礼的出身,相貌还有性情相当的满意,将宝贝女儿托付给颜复礼甚为安心。
一下子少去那么多教员,马车相应的空荡许多。夜晚,向阳也能在马车上舒舒服服的睡个好觉。简单的吃过晚饭,向阳回到马车拿出包袱里的干净的衣物准备在河里洗澡,就在这时从里面掉出一个已经有些黄斑的信封,向阳这才想起刘洋的事。便坐在马车头上打开信封,取出了刘洋给自己的信:
吾与向兄虽相处时日不多,但向兄品德之高尚,洋甚感佩服,向兄多助力,洋每想起皆为之涕零,闻向兄身受牢狱之灾,洋深感惶恐,但洋以信之向兄必能逢凶化吉,洋痛无与向兄同存,实乃生之憾事,但孩儿渐增,洋不得南下而经营,辛得友人接引,洋与孩儿同去东黍揭阳,向兄若有难事,洋愿如故以庇之。
读完,向阳将信折好重新塞回信封中,放回包袱中。拿着衣物去了近处的银鳞河的一条支流旁,脱下衣物整个身子没入河中。向阳对刘洋说不上来是什么心态,朋友肯定是朋友,但刘洋的底细自己却一点不知道,总觉得对方有些事情隐瞒着自己,难免有些隔阂。
憋着气,感到自己快要窒息的时候,向阳猛的浮出水面,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黄粱县发生的事情他也同样深感愤恨,即使自己算是个悲天悯人之人,但世间有那么多亲者痛仇者快的事不停的发生,在自己没有那种逆天而行的能力时,自己所做的也仅仅是保护好身边的人不受伤害而已。
烘干身体,向阳穿上干净的衣物又回到马车上,杨思邈在里面沉思着,显然是有什么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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