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无论是从庙岛吴家还是沈家,都没有多少关于其它海岛具体情况的消息可以提供。可知的是南蛇矶岛一年多前的变故,具体有什么变故谁也不知道,从那时候起,登州这边再没有人上过南蛇矶岛,毕竟北三岛更靠近金州府。
登州府的骡马店内也无任何关于海岛的消息传来,有的话也是与以前无异。毕竟骡马店与海商是两个系统,海商虽然也偶尔借用骡马店落脚,但大海商都有自己的货队,即使在骡马店歇脚,也很少跟骡马店的人搭话,也不会透露海上的情况;小的海商,则更与骡马店无关,他们的货物大都是从登州府或者莱州府直接采购。
好在大家都在登州,很多事情很好打探,这几年来,登莱两州破产的商户不少,大多是走海路,本质上与栾明义一样,往北方去的船被抢了,大多数是人货两空,顺带着船被抢。通常情况下,海路的贸易除了那些大户,都是几家商户凑货,那么凑货的本钱很多都是在本地筹措,像栾明义一样,不断地拆借,就像一种赌博,无非是压的本钱多少而已。
买卖就是这样,成功会变成大户,失败就会倾家荡产。沈家统计的登莱两州,这三五年来,破家的就有四十多户,另外也有二十多户不见踪迹,多是早期,后来放贷的人也精明了,早晚派人看住,这些破家的人,产业被收走,家人要么下狱要么被变卖,其悲惨是可以想象的,买卖人,看起来风光,好多也是在刀尖上跳舞,用命赌未来。
可是有一个地方,却是太平的所在,就是孙大仁所在的黄城。黄城这边有破落的商户,却没有破家的商户,这是一个很重要的信息。在这个破家频繁的时期,能够有一方安静,不得不给人以遐想。
而黄城可是比登州与莱州府城还要繁华的所在。登州府城有三百多商户,而黄县至少是登州府城的两倍还要多。石敬也不止一次说过,石家最大的店铺是在黄县,来黄县采购的海商每到夏末秋末就络绎不绝,李庆的登州水城税卡,不如黄县三港任何一个的零头。
林茂姜同岳中举前后,姜圣就在黄县接到一个大的墨条的单子,一千三百两的银子,要四千多锭墨条,二百六十坛墨汁,这直接透支了林茂的产能,林荃不得不扩建了两个棚窑,才勉强维持住供应,要知道墨条的生产周期在四到六个月,少了墨锭干不透,这还是北方比南方空气干燥,将时间缩短了的结果。而这之前林茂的墨坊也就是五百多两的生意,就这样也能让他衣食无忧、快乐潇洒。
结合沈家汇总来的消息,黄城这个地方就显得特别扎眼了,在暗道汹涌的当下,它是那么地平静,截杀案在这里没有惊起任何波澜,事出反常必有妖孽,这就是暗流。你或许能意识到,但是看不见,一不小心就会带你到万丈深渊里去。
正因为如此,林荃对赴黄县有了一个迫切的念头,似乎这里就是一个突破点,可惜没有一个合适的由头,即使去了也不知从何下手。天下之事,势也,如果不能造势,结果就是被势所掩盖,就成了牺牲品,林荃要谨慎行事。汉字其实很有意思,造作现在看来有些贬义的词,如果与势结合起来就不一样了,造势与作势,都有创造的意味,是英雄就要能造势,会作势。作势而行,也可以说是依势而行。
因势而动,因时而动,都是学问,古人诚不欺我。
还好,回到山阴没有几天,在他绞尽脑汁的时候,孙家的布庄托人送来了一封拜帖。可能是孙家也等不及了,林荃拿着拜帖,见到姜媛,问个主意。姜媛看着拜帖,也是五味杂陈,美好的生活就是这么短暂,自己的男人马上又要去拼命了,她只能默默地帮林荃收拾好行李。在某个寒冷的早晨,林荃走到姜媛的房间,轻轻地吻了她的额头,匆匆地向栖霞走去,过栖霞不入向西走小庄乡过玲珑镇,也就八十里的路到黄城,一天的行程。
而此时的慕大哥们,正在苦苦寻找两位大侠的下落,陈近南与方世玉已经失踪了一段日子了,薛三与洪大寿到处打听,连工也不做了,其他三人做工赚钱供应着他们,这样,他们几人辗转来到黄城,在孙家的码头上做工,这里的工钱高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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