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门外响起了匆匆的脚步声。
卫曲顿然神色一凛。他早就下过命令,没有他的允许,任何人都不准接近大帐,除非是紧要的军情。可上半夜无比平静,他的种种准备看似已经落空,如果来人不是刺客,就说明定要大事发生。
“让两位见笑了。”卫曲起身,对着两人歉然一笑,“卫某先处理军情,关于具体的敲定,我们容后再议。”
两人没有回答,算是默认。宁静与邳司分别来自灵族与太族,听力极佳,任何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们的耳朵。来人脚步虽然轻盈,可不加掩饰,看起来根本不是怀不轨之心的人。
“何事?我正与两位贵客商讨,贸然前来,不是失了礼仪?”卫曲的声音远远传了出去。
表面上带着呵斥的语气,实则是一句暗语,示意营中有人,如果是特别机密的军情,不要随意开口。能够这个时候进入大帐的,都是他的亲卫,卫曲相信这些机敏的将士能够听出他的言外之意。
“启禀将军,营里出事了。”那名将士单膝跪在帐外。
卫曲短暂地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进来说。”
将士满脸惊慌地走了进来,看见宁静与邳司两个外族人在大帐中,倍感吃惊,支吾着开口:“将军是”
卫曲回头看了两人一眼,这个时候如果有眼色的人绝对会转身离去,听到绝密的军情并不是好事,多少人对此避而远之,生怕惹火上身。可宁静与邳司两人端坐如老僧入定,恍如闻所未闻。
“没事,这两位都是贵客,不会走漏消息。”卫曲思考后作出了决定,“营中出了什么事情,你慢慢说。”
“辎重营的伤员大多进入了疯癫状态,好像染上了什么疾病,已经伤了不少人。”将士说,“一部分人已经跑出了辎重营。”
“到底是怎么回事?”
卫曲皱着眉头。白日一战,东土可谓是伤亡惨重,死伤者高达万余。不过幸好死去与重伤的将士并不多,万人中大多是不熟悉暗裔作战方式受了轻伤的,已被医师检查过并无大碍。那些重伤者则被安置到辎重营安养,现在他们竟然有力气伤人,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消息乃是左军长弓营传来的,那些兄弟们看到是自己人就放松了警惕,以为他们是放风的。”将士说,“结果那些受伤的兄弟们就冲了过去,又撕又咬,与野兽无异。长弓营的王都尉快马来报,问该如何处置。”
“长弓营先送来的消息?”卫曲又惊又怒,“辎重营的人呢?不成都死绝了!?”
作为事情发生的源头,还是这样要紧的事情,竟然不是辎重营最先送来消息,将军此刻恨不得把那些将士全部军法处置。
“辎重营的兄弟们”军士苦笑着,“那里的情况更为恶劣,所有人不知道怎么了,昏昏欲睡,一点力气都没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甚至已经遭重。如今是几位超然者大人正在那里维持秩序,免得意外继续发生。”
卫曲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平复了心情。他很少这样失态,领军的十几年更没有见过这样奇怪的事情,似乎与暗裔扯上关系,一切都在往未知的道路上驶去。
“传我命令,让辎重营左右两侧小心防备,这不是偶然,目标定然是我们的辎重,让他们绝对不可以掉以轻心。”卫曲下令,“所有人不要留情,务必把那些发疯的将士控制起来,另外那些受过伤的将士,也要暂时隔离。”
报信的将士领命转身离去。
连续下达命令后,卫曲转身,“宁静小姐想必对此有解决的办法吧?”
“你们人族发病,我怎么会知晓?”
卫曲一笑,“宁静小姐这就是装糊涂了,我麾下的将士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发狂,都是白日受伤的将士,应该和暗裔少不了关系吧?不然那些没有受伤的将士,怎么不见有这种症状?”
隐瞒的念头被揭穿,宁静也不恼,冷冷一笑,“抱歉,我忘了暗裔从地下而来,身上带着深渊之力,像孱弱的人族,自然无法凭借自身体质抵御。那是来自深渊的诅咒,如果不能解除,会被折磨到精神崩溃,死亡对这些人来说是最好的选择。”
“既然宁静小姐如此了解,想必是由应对的办法。”
“自然,暗裔既然破除封印,我族自然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区区深渊之力,不在话下。”
卫曲挑眉,“既然如此,不知宁静小姐可否出手相助?”
“还是那个问题,为什么要帮你们?又不是你们全军都染上了深渊的气息,不过是万人而已。”宁静冷漠地说。
“一成,方才我提出的条件,再加一成。”卫曲已经被宁静满不在乎的样子激怒,可他还是尽量保持着声线的平稳。
看着卫曲紧缩的眉峰,宁静突然仰天狂笑,“有意思,有意思,卫曲将军,果然不是凡人。希望你不要忘记你的承诺,不然就算是上天入地,我也必杀你。”
她甩了一道金光至卫曲手中。将军接过一看,那是由桦树皮制成的金色信筏,上面用北原语罗列了数十种药材,看起来是早有准备。
“多谢宁静小姐,卫曲不会忘记承诺。”
宁静冷哼了一声,看起来心情不佳,起身径直向帐外走去。邳司则是施了一个正宗的告辞礼,动作拙笨而又拘谨,可让卫曲略感惊讶。
“我送送两位。”卫曲在前方主动拉开大帐的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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