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正蒙挠挠头,“当时我没想那么多,情急之下忘记了您身上这套甲胄的作用,只想着将军您是三军统帅,要是出事,我们就完了,完全是身体的本能反应。如果不是那么焦急,恐怕就不会出手了”
“这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天命所向吧。”卫曲说,“现在你可知道为什么我要主动进攻而不是被动防守了吧?”
“明白,对方已经对我们的情况了如指掌,还有那样未知的杀器。如果只是一昧地防守,丧失血性不说,伤亡太大军心也会涣散。”吕正蒙经过卫曲几年的指导已经把战场之事做到烂熟于心。
“防御的阵型过于密集,进攻则不同,军士能够活动的空间大大提升,也给了他们撤退的机会。”卫曲补充道,“如果暗裔一方把阵线推到我们前沿,我们就会溃败,到那时就成了败军。”
之后两人无言,吕正蒙转过身,右手按剑所有的目光都放在战场中。
此时的战况堪称惨烈。
暗裔领军者乃是狱西,他没有坐骑,仅仅提着一杆长矛就冲在最前方。而他身后的暗裔士兵出动半数,约有五千,其中不乏有骑兵,可是无人追得上他的速度,堪称战场中的黑色闪电。
五千对三万,看起来是个悬殊的数字,兵法上讲究“十而围之,五而攻之,倍而战之”。照理说东土一方的人数已经在五倍以上,还是平原作战,理应直接进攻,获胜只是时间问题。何况后面还要数万大军、二十余位超然者压阵。
主将理应遥坐帐中,等到捷报传来。
可此时卫曲不曾后退,忧心忡忡地站在旗楼上,他在第一线的原因不仅是激励将士,也是为了随时调兵遣将,生怕出现意外。
东土此次虽然只是出动三万军士,可这已经是此次九万人能够作战人数的一半其中有三万人是伙夫或者民兵,没有任何作战能力。如果三万的先锋部队伤亡过重,恐怕剩余的将士会心生绝望,以致影响之后的战役走向。
“将军你看!”吕正蒙一指。
那是“三才无量阵”的最前沿,乃是数十人围成一个椭圆形状,力求形成一个“凹”字的模样,将敌人围歼在其中。用人力塑造出对己方有利的地形,是“三才无量阵”中的“地”,最适合平原作战。
可狱西一人冲在最前,不退反攻,借力一踩从半空跳入人流的陷阱中,主动进入阵型中。手持长矛的将士见其从天而降,稍稍躬身蓄力后猛地向上刺去。只见狱西不慌不满地向下挥矛,弧光一闪,所有的木制枪杆瞬间断裂,簌簌地有木屑白粉飘零,他安然无恙地落在阵中。
旋即他邪魅一笑,配合他那如死尸一般的肤色,让人不寒而栗。
狱西的猛然推进打破了战场上的动静平衡,数百名将士将其团团围住,用长兵器着纷纷刺去,眼花缭乱,用人力尽显地利之威。可这种急迫的“动”正是狱西所希望的,他单臂抡矛,绕其一周,所过之处将士全然被他伦飞,百十斤中的肉体如不存在之物,一式未歇,另一式已起,数十名围攻他的将士在半路只觉眼前寒光一闪便不省人事,胸骨碎裂。
仿佛武者面对幼童。
“不要靠近!放箭!”一个校尉出声大喊。
后面立刻有数十位早已准备完毕的弓手搭弓,片刻间几十枚呼啸的羽箭从天而降,这是三才阵的战术之一,成群结队的弓手站位都有考究,一次数十发箭矢会封死一个方圆丈许的“域”,站在那里的人无一幸免。
可向来无往不利的战术面对暗裔失效了。
只见狱西单臂擎起武器,旋即双手并拢握在黑色长矛中部,如风车一般迅速旋转起来,所有的箭雨悉数在他的上方被不知名材质的武器旋转所折断,被弹飞的流矢有的还伤到了附近的步卒。
就在纠缠的功夫,后方的暗裔大军前锋终于推进到阵线前,与东土的将士短兵交接。
“这些畜生力气不大家”一名士卒的话还没有说完,一柄短刀已经剖开他的腹部,他临终前见到的是暗裔在铠甲下狰狞且丑陋的笑容。
渐渐地,众人也发现,这些暗裔力大无穷,起码要三个人联手才能勉强拦住他们的脚步,不然只是一昧地送死。这让将士心惊,此次出征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卒,因为卫曲独步天下的奇门遁甲之阵,让他们无往不利,伤亡几乎可以小到不计,而丰富的战场经验则累积下来,是他们每逢战役都是长胜之军,形成一个良好的循环。可这些暗裔的棘手程度,远超他们的想象,甚至在人数优势上,隐隐占了上风。
“变阵!四象兜底!”卫曲高声大吼。
原本三才中的“天”、“人”两部猛然折返,分头回撤,由不同的兵种迅速组成四个方阵,分别是步兵、骑兵、弓兵、盾卫,分别为东方青龙、西方白虎、南方朱雀、北方玄武,形成了包围之势。
狱西看着四方训练有素的军队,低低地笑了起来,“人族果然不是记忆中那般孱弱了,可惜,你们遇到的是我。听好了,我乃第三圣灵巴赫大人麾下、希望粉碎者、无尸人狱西!”
他在笑声起的时候,突然收回了长矛,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当说完自己称号的时候,附近所有的将士感觉阴阴地刮起了一阵风,狱西满是白翳的瞳孔中突然发出了摄人的光芒。根本不是人力可以目及的瞬间,他抛出了长矛。
先前狱西手中武器一直是长矛,可他的使用方法大多是枪术,如今破风掷了出去,两侧准备围攻他的将士感觉寒风扑面。可就在眨眼的瞬间,这个暗裔正对着的十丈内已经没有任何活物,他掷出的长矛使草地露出了焦色,那些被长矛洞穿眉心的将士跌倒在泥土中,死相无比凄惨。
“将军,狱西这一矛投掷下去最少杀了三十人,我们要出动超然者吗?”吕正蒙紧缩眉头,语气沉重。
“等一等,”卫曲同样皱着眉头,语气不善,“我训练的将士可不是任人宰割之辈。”
果不其然,正当狱西露出狰狞的笑容扫视四周时,令他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纵然将士神色各异,有愤怒、悲伤、恐惧,可没有人后退,反而被他听到了强烈的呼啸声。如今他赤手空拳来不及做出反应,就被一根巨大的弩箭贯穿胸膛带飞出去,死死钳在泥土中。
这正是来自他斜右方的军械,乃是最开始“三才阵”那个放箭的小队,虽然校尉逝世,可副将自动接替了他的位置,做出了准确的判断。
“这是经由景国的三弓床弩改造而来,减轻了它的重量,不再只能作为攻城器械。”卫曲终于露出一丝笑容,为吕正蒙解释着,“它的威力极大,在军中用来射杀各种体型巨硕的野兽,想不到这个暗裔先锋如此托大,竟然站着不动。”
将军最后笑容一敛,“狂妄的外族人,为此他们要付出沉重过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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