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韩遂一行出开阳城北门,沿河西岸,过东莞县,直奔北海国剧县。这一日终于到达剧县县城,入住滕记客栈,滕家乃剧县第一大望族。
等到官员下班后,韩遂找到陈珪陈令君的宅府。接到家丁禀报,刚回府的陈珪忙去门口迎接,两人紧紧握住对方的手,陈珪很感动地道:“没想到韩公子走这么远的路途来看望吾。”
迎进客厅,陈珪让家丁到房里喊出妻周韵、长子陈登、次子陈应、三子陈丰、四子陈青和韩遂见面。妻儿回后房后,陈珪红着脸道:“不好意思,一口气连生四子,还怀了一个,明年出生。韩公子几个孩子?”韩遂笑道:“多子多福,吾不如汝,生两子。”
陈珪问:“文约此行可有需要吾做的?”韩遂道:“时隔一年连续两次大疫,国之人口十去其三,朝廷和民间竟无良医良药可救人可防疫。吾闲着无事,想走访圣山仙岛,寻访民间偏方良药。汝这里离篷莱仙岛近,所以先来拜访汝,听听汝意。”
陈珪道:“篷莱仙岛位处东莱郡黄县对面的大海中,从此去黄县如骑马缓行需五、六天。不过,今在本县府看到来报,与吾北海国接壤的东莱郡的东莱海面出现大鱼二枚,长八九丈,高二丈余,吓坏了渔民。尔等去海上要当心。汝先在客栈住下休息,明晚吾请剧县的望族来聚聚,给尔等接风洗尘。后天汝再出发去黄县。”韩遂告辞回客栈。
早晨,韩遂带韩宛、弘平到剧县街上闲逛。剧县县城乃北海国郡府所在地,海鲜产品和海盐贸易集散地,餐饮小吃店巨多,十分繁华。三人从早上吃到中午,尝遍各种风味。
晚上,陈珪请来剧县六个望族代表赴宴:滕述、秦麟、如庐浮、薛朦辅、高冰、陆暹(xiān)。相互介绍,一一入座,桌几摆上菜肴美酒,边聊边喝。
陈珪道:“吾那年回乡成婚,随韩公子和吴公子同行,那吴公子乃兖州陈留圉县人,乐浪太守吴凤之子。”
滕述问道:“乐浪郡与吾北海和东莱隔海相望。吾滕家一直相跨海去做贸易,可否写封推荐信,吾去找吴府君。久闻乐浪弓天下驰名,弓长四尺,力量如弩,用楛为箭,长一尺八寸,抹上毒药,射中即死。当地使用的矛长三丈,要由多人一起使用攻击,擅长步兵作战。有名的乐浪弓出自其地。其海中出产班鱼皮,土地多有文豹,还盛产果下马,也就是可站在果树下的小矮良马,桓帝时奉献给朝廷。”
秦麟道:“果下马只有一百五十多斤,却能驮十倍于已之重,小马勤劳、不惜力、健行、善走滑坡、适合多雨地,据说是从汉宫矮马传到乐浪的。益州尚有同种马。”
韩遂道:“吾未见过吴府君,不如吾等一起渡海去趟乐浪郡,各种特产都买些试试。果下马或许给孩童当座骑合适。制弓最好的胶是鱼胶,乐浪产名弓估计必产鱼胶,可买些回来。几年前吾从西域安息国买了鱼胶回来,如能找到替代品岂不妙哉。”
陆暹道:“据吾所知,确有商人经营鱼胶。”
滕述道:“去乐浪从东莱牟平县出发最近,可在那里租到刘舆家的大船。”
韩遂道:“吾友吴冯那年去乐浪正是租的刘舆家的大船。”众人都笑了,一起举盅。
正要喝,突然,整个大厅在剧烈晃动,酒洒出盅。陈珪把酒盅一摔,大喊道:“快跑,地震!地震!”说罢,调头冲进内室,抱起已睡的妻子就往外跑。
韩遂、韩宛、弘平也随陈珪摇摇晃晃冲到内室,每人抱起陈珪一子踉踉跄呛向外跑,陈珪长子八岁,晃醒后自已跟着跑了出来。陈珪对韩遂道:“吾去县府,家眷托付于韩兄。”说罢,去马厩牵出马,飞驰而去。滕述、秦麟、如庐浮、薛朦辅、高冰、陆暹也各回各家。
大地每隔一会就晃动一次,持续数个时辰,满街的人哭着喊着,剧县县城里一大半房屋倒塌,无数人被埋在废墟中。陈珪的宅府木制结构,制工精细,没有倒塌。韩遂派韩宛、弘平速去客栈看马匹和布帛币。
一会韩宛、弘平带着马队来报,客栈倒了一半,好在马厩和吾等住的房间未完全塌,马和布帛币都完好。
韩遂让弘平从房中取出几个坐垫和桌几,在街中临时围起一个小圈,让陈珪家眷暂时安歇。韩遂带韩宛上街挨家挨户从废墟中抽木扒土救人。
苦干了一整夜,救出十几个人,其中有四个男娃娃一个女娃已成孤儿,亲人全被倒房压死了,有几位父母临死前弓着身躯护住孩子,才使娃娃存活。韩遂、韩宛均含着眼泪拼命地救人。
到天亮,两人带着五个孤儿才回来,韩宛进陈珪宅房里取些食物和水出来吃,无人敢进屋长住,余震时有发生。
到了下午,才看到陈珪带着一群县吏、士卒从家门口匆匆路过,见韩遂照顾家眷尚好,也就放心地继续去救庶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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