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五这天,风平浪静,万里无云。
运送使者的船队将从潍州出发,沿着渤海往北到达塘沽码头,再沿海河往西抵达直沽寨,然后经由北运河直达中都。
如今这个海运还不发达的时候,一般的海盗也不敢来劫官船,加上有战船护航,所以这一路上安全还是无虞的。
时间早已定好,自然不会因为等谁而耽误了行程。即使有,也不会是李全这类搭便车的小官。
所以他也很有自知之明,没有自取其辱,早早地就等候在码头前面。
水军的战船自然没有动过,平稳地靠在岸边,船上旌旗招展,一个个军卒精神抖擞地站在甲板之上,不管他们以往的战力如何,至少在今天看来是很不错的。
而码头前面等着的,除了李全,另外还有几个从其他州过来的举荐、恩荫官,此时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说说笑笑的,显然都是互相认识。
倒也正常,都是官绅集团的后代,想不认识也难。
可能是因为某种顾虑,那几人也未曾过来给李全打招呼,不过李全也乐得清闲,没人打扰,他自己一个人负手望着海边的风景。
青衫孤影,好不自在!
倒是远远的一望,他就看到钱贵驾着马车驶了过来,脸上笑嘻嘻的,看样子也在为自家大人高兴。
马车稳稳地停在了李全面前,不过下来的居然是刺史辛淮,他专程来为自己送行,倒是让李全有些吃惊,瞪眼望望钱贵,对方只是摊了摊手。
李全无奈,只是笑着对辛淮拱拱手。
“大人。”
辛刺史一听,开怀笑道:“不必多礼,想着时间快到了,我专程来送你一程。只是没想到你来的这么早,看样子,来了有一段时间了吧?”
“哦,没事,提前过来看看这码头上的风景倒也不错。”
李全摆摆手,不以为意的笑了笑,然后又朝着辛淮一礼。
“只是有些劳烦大人了。”
“这话说的。”辛淮捻着胡须,满眼赞赏地向李全看去,“这次若没有你,我辛淮可就身败名裂了,这么大的恩情,我送一送又有何妨?”
看样子他也是发自内心的,这也算是对这半月来的认可吧,这让他还是很高兴的,但他也不能就这么受下来,只能继续谦虚道。
“可若没有大人你的举荐,我今天可就站不到这里了啊。”
只是听闻此话,辛淮却是连连摇头。
“若是别人这么说可以,但你李全例外,你是有真的才能的人,就算是我不举荐你,你也能靠自己闯出一片天地,说不定以后,我还要借着你的光呢。”
这话听着舒坦,但也有些不对劲儿,李全连忙摆摆手笑道。
“这话说得有些太远了,我从中都回来后,还不是要在大人你手下做事。”
“哈哈,那倒也是。”
辛淮微微颔首,顿了顿,拂须朝李全看去。
“不过,这一段时间你不在的话,可有什么想对本官说的?
呵。
闹了半天原来是来取经的啊,我说怎么这么奇怪。见他终于露出了狐狸尾巴,李全这才放心了下来。
而且此事他之前已经想过,就算辛淮不问,他也会让钱贵转告的。
“既然如此,那有三件事需要大人注意。”
“第一,私盐之事,大人万万不能着急。宋志行虽死,但那些豪族根本没有伤及到根本,大人若逼得太急,可能又会激起反弹。”
“第二,沈利获罪身死,潍州城的主动权已经掌握在咋们手里,大人不要心急,以静制动即可,只要稳住了州内的局势,那些士绅豪族就翻不起浪花。”
“第三,都军司的重建大人应该出把力气,至少也要在里面占据点话语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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