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大亮,大雨没有丝毫停歇的意思,而李全的马车还在路上。
州衙门前却已经聚集了不少的百姓,今日是放告之日,刺史衙门会审理近日来的案子,特别是前天永丰巷的命案,更是让一众百姓好奇不已,瓢泼大雨也阻止不了他们的热情。
只见人群里三层、外三层的将州衙大门堵住,吵吵闹闹的,等候着州衙开堂。
卯时刚过,伴着三声惊堂鼓响,州衙大门正式打开。
“开堂了!”
人群中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
一众百姓纷纷挤了进去,一时间将大门挤的“吱吱”作响,这还真是低估了神州人民看热闹的天性......
潍州州衙是一大片建筑群,管理州事的各个部门都坐落在其中,由一道中轴线分为两侧,左文右武,武是刑狱大牢之类的。
只有一处建筑是处于中轴线上,那就刺史办公的大堂、二堂。放告审案之类大事便是在大堂之中处理。
而州衙大堂内。
挂着“明镜高悬”牌匾,匾下是一张大案,一位朱红大袍的中年文官正襟危坐的坐在上头,丝质幞头下两道浓眉飞翘,炯炯有神的眼睛不怒自威,方正的脸上面沉如水,只有紧握的拳头透露了他内心的焦虑。
没办法啊。
这小小的州衙之中,形势太过于复杂。
堂下坐着的其它几位官员,同知沈利、知法沈言、判官何宁、录事使曹正。
平日里这位同知是绝不回来的,今日却很意外的坐在了大堂中,着实奇怪。
沈利、沈言是叔侄两,都是沈家的人。
沈家在潍州城内不算大,但权力可一点都不小。同知沈利,通判州事;知法沈言,掌控刑狱。
以往的时候,叔侄二人手中靠着这一手握着潍州的半边天,平日里在州城内是威风八面。
而他们背后站着的是潍州的豪族——徐家。
城内的豪族不少,大多数都是靠着私下贩卖茶盐起家的。而其中做得最大的便是徐家。因为徐家花费了大半家产搭上了李氏兄弟的门路。
李氏兄弟是谁?李铁哥、李喜儿——元妃李师儿的兄弟,而身后的名号更是不少,宣徽使、进侍局使、少府监、安国军节度使等等,无一不在彰显着李氏外戚的权势,只要能搭上他们,就代表了荣华富贵。
当然,前提得有钱。而徐家,有钱。
因此,徐家在中都的那位得以官至礼部侍郎,鸡犬升天,家族蒸蒸日上。虽然如今已经致仕,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只要他们生意还在,在州城的影响力不会减小,依然还是权势滔天。
然而这一种权势却是有一种被终结的味道,因为辛淮到来了。
一位截然不同刺史,丝毫不为利益而松动自己的底线。他的底线只有一个,那就是查清潍州的走私情况,将所有参与其中的官绅一网打尽。
不过俗话说得好,“夺人钱财不异于杀人父母”。而辛淮要做的事情更甚,是要杀他们全家。
所以在辛淮刚到的时候,全都假意配合。直到盐课被劫,他们才一下子现出了原形。
沈同知由于在州城内经营日久,上下胥吏都听他的使唤的,一声令下,辛淮便被架空,沦为了州城内的笑话。
“早晚要让你们好看!”
看着堂下坐着的沈家叔侄,辛淮心中暗怒,深呼了一口气,拿起桌上的惊堂木,“啪”的一声拍在桌案之上:“升堂!”
真是恨不得这张书案,就是那沈同知的脸,一醒木拍的稀碎!
“威——武——”
随之而来是八名面露严肃,身着黑色皂隶服,手持水火棍的衙役。排成两列,相对而立,站在大堂的两侧将手中的水火棍捣得震天响。
片刻之后,见四周鸦雀无声,一片寂静。
辛淮这才轻拍醒木,对着堂下震声道:“今日堂下可有冤情要呈!”
话音刚落,人群之中就钻出一个身材矮小、面容黝黑的人,左手还揪着一个中年锦衣男子,进来就喊道:“草民拜见刺史大人,求大人为我伸冤……”
他上身穿着一件补缀过的棉布短衫,下着一条麻布长裤,身后还背着几匹绸布。而他揪着的那中年男子,倒是穿着锦衣。
“堂下所立何人,有何冤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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