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当下武空曌死无对证,如何能令帮众们信服和接受李维新才是真正的帮主?”景长老忧心忡忡的凝视赵飞庭,说道。
赵飞庭沉默半响,眼神瞥向了徐不为。此事只有依靠徐不为在帮内的威望,若有他做主,即便是薛长老也无法驳斥。
徐不为注意到赵飞庭的眼神,沉默不语,脸色凝重而僵硬,很久他都没有说出一句话。
赵飞庭只好主动问道:“徐兄你有什么看法?”
徐不为艰难开口,说道:“我,我已宣布归隐,长乐帮之事我又如何好再插手。”
赵飞庭说道:“若是徐兄置之不理,等到朝廷大刀落下,到那时徐兄如何能确保自己独善其身?通敌卖国乃是大罪,朝廷既要杀鸡儆猴,就势必不会手软。徐兄难道你想看见一家人共赴菜市口的场面?等真到了那个时候,徐兄再后悔也没有用了。”
徐不为说道:“我已退出江湖,朝廷何至于斩尽杀绝。”
赵飞庭说道:“通敌卖国之罪,岂会因为徐兄你退出江湖而放过。江湖的规矩是江湖的,朝廷的规矩是天下的,在朝廷看来徐兄你身在江湖和退隐江湖毫无差别,只要你是相关之人,就没有理由放过。若是徐兄心存一丝侥幸,无疑是在陷自己家人于死亡。”
徐不为说道:“倘若事成,乌二爷势必不会善罢甘休,到那时长乐帮又该怎么办?徐兄弟可曾替长乐帮想过?”
赵飞庭说道:“此事我既然已经插手,就必然不会弃徐兄不顾,请徐兄放心,我必然会铲除掉乌二爷。”
徐不为笑了笑,依旧十分僵硬勉强,说道:“你赵飞庭的话,我虽然想相信,但我却又不敢相信。我试问你一句,你现在可知乌二爷的下落?”
赵飞庭摇摇头,说道:“尚不知晓。”
“也就是说你赵飞庭打算以长乐帮为饵钓出乌二爷来?”徐不为老辣的说道,“你可知道这关系着长乐帮上下数百口人命,朝廷的规矩是什么我不清楚,但江湖的规矩我却略知一二,尤其是乌二爷这种贩卖私盐的。遭遇朝廷我九死一生,遭遇乌二爷我十死无生,到时候你赵飞庭能做什么?拍拍屁股,不关己事的走开?亦或是流下几滴同情的眼泪?我见过的肮脏事太多,请恕我不能帮你赵飞庭。”
赵飞庭轻轻一叹,说道:“倘若徐兄如此决断,可有思及之后的事?如今的长乐帮本就是绝处求生,在朝廷和乌二爷之间你必须做出选择。而长乐帮唯一的生路就是投向朝廷,我敢问徐兄一句话,乌二爷会在乎你们的生死吗?他如今犯下的是通敌卖国的大罪,在朝廷眼中首恶必诛,他已势如危卵,在这种时候徐兄还将赌注压在乌二爷身上······”
话到这里戛然而止,剩下的只能令徐不为自己遐想。
徐不为黑着脸,异常的难看。“可就算我宣布李维新才是真正的帮主又能有什么用?”他语气弱了很多。
赵飞庭说道:“能摧毁乌二爷的计划,逼乌二爷的人出现。”
“这就是你的想法?”徐不为说道,“若是乌二爷嗅及风声,不肯出手,到那时你又该怎么办?”
赵飞庭说道:“乌二爷为这个计划付出了诸多精力,绝不可能在即将大功告成的时候放弃。”
徐不为说道:“你这是在赌!”
赵飞庭笑道:“但我赢的可能性很大不是吗?”
徐不为说道:“赵飞庭,你就不怕输得彻彻底底吗?”
赵飞庭说道:“自然会怕,但眼下我只有这个办法。徐兄这也不仅是帮我,也是在救长乐帮,我们大家如今已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徐不为闭上眼,点了点头,说道:“好,我帮你。”
赵飞庭说道:“我这就去找李维新前来作证。”
“且慢,”徐不为说道,“时间紧迫,此事缓不得,不然易生变故,最好就在今晚行动。我这就前去准备,傍晚时分我们在长乐帮大厅会面。”
赵飞庭微微偏头思索,片刻后颔首同意。
徐不为握着玉佩,说道:“这枚玉佩我有大用,有了它我便能号召更多的人,暂且放在我这儿,赵兄意下如何?”
赵飞庭说道:“若是能方便徐兄行事,自然可以。”
徐不为抱拳,郑重说道:“傍晚时分见。”
赵飞庭说道:“傍晚见。”
随后赵飞庭与景长老一起出了徐府。
“接下来你要去哪儿?”景长老立在街边,问道。
赵飞庭笑道:“我打算去喝茶,若是景长老有意,不如一起前往。”
景长老大笑,说道:“好!”
两人便去喝茶,一直喝到太阳西下,黄昏的余晖惨淡的洒落舞阳,一只孤鸦飞落飞檐上,呱呱大叫,尖锐又高昂。
是时候了。
“走吧。”赵飞庭起身,说道。
景长老脸色庄严,点点头,和赵飞庭离开茶馆,前往长乐帮。
几名长乐帮弟子早早的守候在大门外,翘首以盼,看见赵飞庭两人连忙上前迎接。“赵大侠,景长老,快快请进。”
这几人毕恭毕敬地走在前面,为赵飞庭他们带路。
赵飞庭突然注意到长乐帮内好安静,他心里油然诞生一丝慌张,这种宁静就仿佛孤身踏入义庄一般,既希望有丝声音,又害怕真有声音。
他压下心中的慌张,缓缓平舒呼吸,前面就是长乐帮大厅。
转过门角,望向厅内,赵飞庭顿时怔楞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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