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武让李忠打听到梅府的位置,正在繁华的长街上。
两人便在附近的客栈里存了马匹,开了两间上房,放下行李包袱,只各佩一把钢刀,走到街上,向梅府踱去。
梅府对面是一家酒肆,酒旗在夕阳下暖风中飘扬。正值夏季,许州颍昌府又是大州,酒肆中进进出出的人群熙熙攘攘,都纷纷到酒肆里沽一碗酒,或解渴,或消愁。
酒肆是传播小道消息最快最广的地方,也是平民百姓了解时事新闻的最佳去处,有好事者专门愿意在酒肆充当意见领袖,发表自己的真知灼见,博取周围一片赞叹便心满意足。有人听得愉快,出钱给他买一碗酒润润嗓子,便会引为知己,把酒畅谈。
朱武便在找这样一个人。
梅府对面的酒肆中还真有这样的人,朱武、李忠刚进到堂间,就看见一群酒客散落在厅堂的座头上,围着中间一个老儿,只见他裹着磕脑儿头巾,穿着一领茶褐罗衫,系一条皂绦,拿把扇子,正在口若悬河,听他道:“各位看官还真别不信,我女儿当时就在最后那条船上,只见那四周的小渔船如乌云盖顶,蚂蚁吞象,箭矢如飞蝗般直奔当先的兵船而去……”
朱武、李忠找了个角落的空座头坐下,要了两角酒,三斤熟牛肉,边听边吃喝起来。
边上一个酒客插言道:“白老儿,你年轻的时候是说书的吧?”
话音刚落,引来哄堂大笑。
白老儿也不着恼,笑道:“你还别说,我还真是说唱吹弹,会诸般品调,如今老了,只把这一身的技艺,教会了我女儿,她如今到东京去了,歌舞吹弹,普天下伏侍看官。”
“到时候我到东京,也要看看她如何伏侍普天下看官。”不知谁冷不丁喊了一句。
听了这淫辞滥调,酒客们兴致高昂,又是一阵哄笑。
白老儿还是不恼,依旧笑道:“那你可要准备好银子,我女儿从泗州走的时候,伏侍的可是高太尉府里的人,是见过世面的,你可别到时候光说不练呐。”
众人见白老儿一点都不露怯,纷纷给他喝彩。
“别打岔,刚刚说到精彩紧张处,就被打断了,白老儿你接着说,说得好,我给你买酒。”有一个人道。
“好!刚刚说道箭矢如飞蝗般直奔当先的兵船而去,……,那些兵船见势不妙,掉头就跑,……,你道是谁,原来是徐州沛县芒砀山的三个寨主。大寨主姓樊,名瑞,祖贯濮州人氏,幼年作全真先生,江湖上学得一身好武艺。马上惯使一个流星锤,神出鬼没,斩将搴旗,人不敢近,绰号‘混世魔王’。二寨主姓项,名充,便是徐州沛县人氏,使一面团牌,背插飞刀二十四把,百步取人,无有不中,右手仗一条标枪,后面打着一面认军旗,上书‘八臂哪吒’。三寨主姓李,名衮,便是邳县人氏,会使一面团牌,背插二十四把标枪,亦能百步取人,左手挽牌,右手伏剑,后面打着一面认军旗,上书‘飞天大圣’……”
白老儿刚刚说起时,朱武便听出是在说李俊率领的水路船队,在泗河上运送药材的事,尽管白老儿也是道听途说,并非亲眼所见,与事实有较大出入,但是说书般的讲述江湖新闻,就图个热闹,倒也无伤大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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