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武彻夜未眠。
宿州在泗州西北偏西方向四百二十里,徐州在泗州西北偏北方向四百五十里,陆路马队往宿州走了四天,水路船队往徐州走了一天,两条路线呈小角度放射状延伸。
如果朱武马不停蹄横向移动去拦截水路船队,时间上是来得及的,但是根本靠近不了在泗河上行进中的船队,甚至只要柳世权或叶春一声令下,朱武就被射成了刺猬。
朱武放弃了拯救水路兄弟的想法,只能祈求李俊、王定六不会那么容易死。
翌日清晨,运送名贵药材的陆路马队拔营启程,这是离开泗州的第五天。
一路上朱武默默无语,李忠也不敢打扰他。
到了午后未时,远远的一座州城进入视野,这是陆路众人离开泗州后,看见的第一座州城。
石秀传令下马饮水休息,过了午后的炎热日头,申时出发绕城而走,继续向北进发。
一众柳府家丁顿时怨声载道,他们不怕路途辛苦,这是押运的本分事。但途中遇到的县城全部都绕着走,众人只能吃随身携带的干肉炊饼,喝清水,这几日口中都淡出鸟来。
好想喝口酒润一润干裂的心。
如今好不容易到了州城,还要绕着走,真不知道石秀总管为何如此小心谨慎,隐蔽行藏。
王英故作惊讶的问道:“不是明天才到徐州吗,怎么这时就到了,咱们在哪跟水路兄弟会合?”
如果不是朱武让李忠透露信息给王英,说柳世权隐瞒了真相,王英到现在还稀里糊涂跟着走,走到哪算哪,一点不操心。
石秀没有回答他。
行军是有这样的规矩,主将的命令服从就是,不该问的别问。
朱武上前补刀:“这应该不是徐州,我们走错方向了。”
“啊?!”
人群里一片哗然,走错路了这还了得,重大事故啊,错得有多离谱,纠正得过来吗?
“路没走错,我们本来就不去徐州。”石秀淡淡地说道。
马麟愣住了,道:“难道不跟水路船队汇合了?”
这回轮到朱武愣住了,难道马麟不知道,他们不是一伙的?或者,马麟是个演员?
所有柳府家丁都围过来,听石秀解释。
石秀见王英捅破的窗户纸引起了连锁反应,索性说开了,便道:“柳大官人交给陆路马队的是秘密任务,为了掩人耳目才说要走徐州跟水路船队会合,其实是走宿州、亳州、南京应天府,最后到达东京开封府。”
“什么秘密任务?”李忠步步紧逼。
石秀看了他一眼,道:“对外是秘密,但我们大家都知道,就是这批货是给高太尉私人的,不能张扬,所以跟水路船队不能混在一起,要单独行动。”
“啊?”马麟到底年龄小,沉不住气,发出一声低呼,别人没在意,但时刻都在留心的朱武听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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