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玄夜告诉莫琅风隐峰大师兄的真名之前,莫琅也是跟着剑宗的弟子们一起叫他大师兄,他的名字仿佛有一种魔力,让听过的人转瞬便会忘记,只有渡劫境以上的修士才能勉强留下一些印象,以前觉的挺不可思议的,现在想来一切都说得通了。
李夜玄,大师兄的名字,据说是在很久很久以前,还没有成为那位至高无上的存在的时候,他就一直用着这个名字。
但是现在,夜玄也好,玄夜也罢,都不喜欢听到别人呼唤他的全名。
又爱又憎,无论是自己,还是整座天下,在那两人眼中,都是如此。
玄夜的意志,又何尝不是夜玄的意志?
终归只是同一个存在罢了。
经历了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也了解到了很多骇人听闻的真相,莫琅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
无知是福,但也可怜。
普天之下,又有多少腌臜可怜人?
“嘎吱——”
白衣女子大大咧咧地推门而入,提着一壶酒重重地拍在莫琅身前的书桌上,豪气干云地道:“哥俩好,走一个?”
莫琅微微一笑,点头道:“正好,千金难买同醉人啊,咱们不醉不归?”
“来来来,酒逢知己千杯少,醉话当年抄书时,不醉不归!”大师兄一个健步跳上书桌,眉开眼笑,煞是好看,说话间一抖袖子,又是瓶瓶罐罐的琼浆玉液被他从随身空间里抖了出来,在书桌上堆成了一座小山。
莫琅扯了扯嘴角,哟,还真来啊?
来就来,咱带把的难道还怕了你这个暂时没把的?
一念至此,年轻书生也捋起袖子跳上书桌,一屁股坐在另一边的奏折上,摇头晃脑,咬文嚼字,提起酒壶就开始猛灌。
醉眼朦胧,酒气冲天。
太安书院出了名三杯就倒的莫大君子,今天意外地喝了五杯。
五杯过后,精神恍惚,口齿不清,莫琅摇摇晃晃站起身,拉着大师兄就要去那幅中土神州的地势堪舆图面前拜把子,被哭笑不得的大师兄一脚踹回御椅上躺着,歪歪斜斜,哼哼唧唧,嘴里不知道在碎碎念叨着什么。
大师兄笑了笑,没来由想起第一次遇到这个家伙的场景了。
那时候的莫琅,不是书院君子,只是一个离经叛道,饱受排挤的穷酸书生,因为学术文脉与家门师传背道而驰,直接就被迂腐的老儒父亲逐出家门,断绝父子关系,靠着一手好字在街头帮人抄书勉强维持生机,家徒四壁,食不果腹,所著文章遭到了好几个国家的封杀,卖不出去也就算了,还被集中起来销毁,被批判为“道德败类”、“恶毒文章”、“有辱斯文”,最落魄的时候,整个世界都好像成为了他的敌人。
也正是他最落魄的时候,遇上了生性古怪的大师兄,只是看他字写得好,大师兄就让他去帮自己抄小黄书,抄一本十灵玉,足足抄了一百多本,本本都有莫琅的签名和印章,这件事情自然也就成了莫大君子此生最大的污点,大师兄还偏偏对此津津乐道,天天挂在嘴边,让莫琅又好气又有好笑,心态复杂。
两个人的友谊,竟然是抄小黄书抄出来的,这也是……没谁了。
大师兄收拢心神,随手拿起一份奏折看了看,无聊,又扔了回去。
转过身,君和与洛川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门口,朝着他微微点头,说道:“该走了。”
“当然。”白衣女子嫣然一笑,花满枝头,美不胜收。
行兵打仗,十个大师兄都不是莫琅的对手。
但玩弄心计嘛,一百个莫琅都不是大师兄的对手。
有句话叫什么来着?
人至贱则无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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