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甄宁到了甄昃家中,看门人传进话去。不一时,就见甄昃亲自迎了出来,口内笑道:“宁兄,想是忙完了?快请里面来坐。”说着,便携了甄宁的手,一径拉到书房中来。
这甄昃家的书房,虽不及甄府之中富贵,倒也遍植修竹,广种花草,极其清幽;房内琴剑瓶炉,陈设甚是精致。
两人在书斋中分宾主落座,小厮拿上茶来。甄昃便道:“我听说宁兄同令尊到扬州迎驾去了,怎么就回来了?”
甄宁忙笑道:“因有些别的事,圣驾竟是又直接返京去了。我刚打扬州回来,听说昃兄有命,便急急忙忙的来了。昃兄究竟有何吩咐,不妨直言。”
甄昃笑道:“宁兄倒是个性急人。我倒要冒昧问一句,宁兄家内有几房眷属?”
甄宁一听这话,心内倒有些明白了,忙笑道:“拙荆贾氏,原是金陵荣国府中的女儿,最是贤良不过;另外还有两个房里人,原都是家里的丫头,竟不成个体统。”
甄昃忙又道:“既是两个房内人不成个体统,府上又是极富贵的,宁兄若是再多纳一房眷属,可使得?”
甄宁笑道:“这也没什么使得使不得的,昃兄倒是先说说看,究竟是哪一家的女儿?家父管家甚严,这事倒是草率不得。”
甄昃道:“倒也不是旁人,宁兄可还记得,那日在郊外遇到的那个卖酒的女儿?”
甄宁心内一动,想起那女孩儿明眸善睐,言语爽利,倒是与府中的女孩子们,都是不一样的,又忙笑道:“昃兄怎么忽然说起这个话来?”
甄昃道:“原是那日宁兄赠了那姑娘银两,那姑娘方才请了个好大夫,将其父的病只好了。因女孩儿大了,也要谈论婚事,媒人说了多少家的男子,那姑娘只是不同意。她父亲只这一个女儿,原是最娇惯的,便托了我家一个佃户的娘子,去问姑娘究竟想什么。这姑娘吞吞吐吐,便说起心中只是惦记着宁兄。想来那日她也看到我们在店门口说话,故而肯对我家佃户的娘子说心腹话。故而这信儿就传到我这里来。”
甄宁忙道:“我是有拙荆在室的,只怕此事不大妥当。”
甄昃笑道:“我也对我家那佃户娘子这样说了,谁知那姑娘听了,只是道,只要你不嫌弃,她愿意与你做个偏房。只是认准了,非你不嫁。宁兄若是不依,这姑娘只怕要孤苦一生,岂不是你的罪过?”
甄宁听了这话,心内踌躇起来,更何况原也是看着姑娘明艳可人的,不想竟忽然由此缘分,拒绝却也不忍。
甄昃看他犹豫,便道:“宁兄放心,那姑娘的家风甚是严谨,听说她祖上也有做官的,她父亲也读书识字,也曾教导过这姑娘读了几本书,虽是卖酒人家的女儿,倒也是清白人家。当年的文君,还当垆卖酒呢。”
甄宁笑道:“虽如此说,我怎好去对家父提起此事?”
甄昃见他已有几分心动,便笑道:“这有什么,若是宁兄果然有意,我们请一个官媒来,到府上去和令尊说亲,也就是了。”
甄宁只得笑道:“既是如此,倒要烦昃兄来做成此事,我这里有银两,就给昃兄留下一些,好请官媒的。”
甄昃忙笑道:“宁兄,你笑话我出不起这几个钱的?等你娶了这姑娘进门,我多讨几杯喜酒和,就是了。”
甄宁知他家中也颇为殷实,若真的拿了钱留下,也不好看,便也不再客套,只是拱手称谢。二人又闲谈一会儿,甄宁便起身告辞。
数日之后,果然有官媒上门,向甄朋提亲,又将这姑娘说的天上少有,地上无双,只是家境略贫寒些,故而愿意与人做侧室。
甄朋心内思量了一会儿,心想大户人家,多几房侧室,也是极平常的。更何况自己只有甄宁这一个儿子,儿子膝下,如今也只有一儿一女,也要多几房眷属,才能开枝散叶,自己也方可子孙满堂。心内故而便有些应允,只是不好就答应的,便命官媒明日上门讨回信,遂走近内宅来,与夫人和儿子商议。
甄宁心内明白,只是不好多言,只是笑道:“一切由老爷、太太做主。”
甄夫人反而道:“话虽如此说,也要和媳妇儿商量一下。”甄朋和甄宁便都走了出去,甄夫人命丫头唤了贾筱来,将此事缓缓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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