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敬的倒是一本正经。
以至于一时之间，老者竟然也分辨不出真伪。
两人相对，沉默良久。
“不知道这位到底是何许人也？老夫想要找他讨教一二。”
“还未问世，”仿佛是觉得这个法很不靠谱，谢敬迟疑了一下，补充道：“少东家的，应当不会是假的。”
“……”
“谢家儿。”
良久之后，仿佛想到了什么，对着谢敬道。
“你所的事情荒诞不经，哼，什么侠之大者，什么为国为民，在我瞧来，便都是借口。”老者颇为不服，只是语气已有所软化。
他继续道：“不过，有一点，你的倒是无错，这江湖腥风血雨，绝非是什么干净的地儿，老夫这么多年见多了各路武者捉对厮杀，所求的不过是一个下第一的名头，
用阴谋诡计的，用阳谋独断的，不计其数，也有功夫好的，身手俊的，便这么直愣愣地杀出了一条血路，不久之后，便也告了烟消云散，
这底下多少风流人物，出了名的，能有几个好下场？远的不，山西的鬼脚老五，打得普之下的武者无人不服。
南直隶拜过把子的威虎三兄弟，为了个交椅的座次，不禁反目成仇，弄得异性兄弟做不得，还成了血亲世仇，江湖，呵呵，江湖。
还当真给你这么个后生仔对了几分。不过，你叫我弃刀封剑，做个归隐山林的糟老头子？
我纵横世上数十年光景，这最后的几年可不得这么憋屈，关内不平之事，不能以杀止杀，只是到了草原金山，这朝廷做不得封狼居胥的事儿。
某倒是想要斗胆一试，若是有朝一日，将鞑靼或是瓦刺的可汗拽下了马，便是一条性命换他十年草原蛮子对我等望风披靡，也是值了！”
谢敬看着老者豪气干云，不由得愣了愣，而后他似乎平生头一回，开怀大笑了起来。
他笑得模样很是难看，像是个夜号的野鬼一般。
“老爷子，这可是一件做成了便名留青史的大事，只是九死一生，若是失了手，落在蛮子手里，恐怕再也望不见故土了。”
“这些年，我走南闯北，家乡何处，我也早已忘了个干净，和我同辈的子们也都死了个一了百了，我那几个不成器的儿子，孙子也没有继承我的手艺。
或是考取了功名，亦或是干脆经营起来地产，若是再年轻个二十岁，我非要将这些狼心狗肺的东西，杀了个干干净净才好。”
他的眼底似是闪过一丝戾气，但很快便被埋没。
“这家，不如不回，四海为家，心安归处。”
“老英雄。”谢敬冲着老者一抱拳。
“若是有朝一日，我得以凯旋，马匹之上悬着这可汗的头颅，你再这话不迟，只不过如今，还为时尚早。
如今老夫便是这山林间的孤魂野鬼，便是无名无姓的索命鬼差，你且这般想便是。不过事情众多，还得有一番计较。
老儿这辈子练武成痴，索性名扬下，便去召集些志士，彻底除了这大明的心腹大患便是了。”
他长身而起，看着谢敬。
谢敬仿佛觉察到这个老者的功力，在无声无息之间，似乎有精进了一重，这是一种玄之又玄的境界，仿佛是一条入了海的蛟龙，原本困于浅滩，有朝一日，脱困而出，翱翔于九之上。
谢敬不知道这样的老者，到了最后会是什么样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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