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人见得她不话,以为是理亏了,反倒是起了劲头,继续道:“你被抓进王府,那是咱们祖坟冒青烟,以你的姿色想要笼络王家公子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儿?到时候,咱们家可不就是飞黄腾达了,还用守着这一亩三分田过日子吗?”
女人本就是一副泼妇作派,这些话听来更是厚颜无耻,他身边的男人却频频点头,而后还道:“生你养你为了什么?把你当个宝儿捧着,你就这么没点数吗?”
女人继续:“平日里你挑三拣四,嫌这个长得不周正,嫌那个家里没有几亩薄田,还这个不聪明,生得蠢笨,娘都忍了,如今,一个县令的儿子看上你,你却如此不识好歹,你哥哥为了这事儿都进了牢里了,哎哟,我那苦命的儿啊!”
玉娘很想,自己的那个破落兄长压根就不是因为她有了牢狱之灾,反倒是她为了兄长奔走相告。
她的兄长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赌鬼啊,为了还赌债,结果被逼铤而走险,去做了三只手的佛爷,结果下场就是东窗事发,被缺了替罪羔羊,后来被官府缉拿,锒铛入狱。
他甚至想把玉娘卖进秦楼楚馆!
就只为了那么点赌资。
枉顾多年的兄妹亲情!
可她却不出口。
父母的话犹如一柄尖锐的刀子,扎在了她的心口上,她原本就知道父母是怎么样的人,但仍旧抱有那么一丝丝微弱的期待,但到了现在一切都化作了土灰。
什么都没有了。
而就在这时,咻的一声,有什么东西从窗外飞了进来,而后打在那盏刚刚点起来不久的灯火上,灯火俱灭。
接下来的是,一声狗剑
谢敬扯着玉娘,在门外听着里面的人匆匆忙忙点起了烛火,却发觉刚才还在这里的女儿又不翼而飞,破口大骂之下,连带着谢敬也被骂了进去。
玉娘已是有几分麻木,但看着谢敬还是道:“将你卷进来……”
“我们海盗做事,全凭本心,什么父子亲朋,要我进去将他们杀了吗?”
玉娘摇了摇头,看着平房听着犬吠,低声道:“也许有些人活在世上,才是对他们最大的折磨,这世上本就不是什么堂,而是犹如油锅地狱,烈焰烧灼。”
她想了想,去将门房的狗牵了出来。
谢敬没有多问,两人一狗已是彻底消失在了夜色之中,谁也不知道去路何处。
从荔浦县城外的卫所,绕远路前往陈氏故地,要数日的时光,这里山高林密,倒是没有被人发现的可能。
吴六叔那日作妖之后,也不再搞事,看上去收敛了许多。
谢敬却在夜间抓到了好几拨被派去外头的青壮,他们各个都支支吾吾,仿佛有不可言的事情,见了谢敬却是大声呵斥,想要逼退这个后生。
而后仿佛是自讨没趣般地走了。
而谢敬站在灯火明灭的当口,看着玉娘正在远处和大黄狗着话,他心中忽然有几分疲乏,这是他连杀别人满门的时候都不曾有的疲劳。
他低声道:“有些人便是当狗都不会看颜色,瞎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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