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冬日罕见的暖阳,斜挂在阿索里亚这座建筑在半山腰上的城市上空。
艾缓缓地走在街道上,仔细地打量着四周。
昨晚由于夜深的关系,艾和商队一起投宿在顾安熟识的一家旅店内,不过第二天醒过来,艾拒绝了顾安带他熟悉这座城市的建议,独自一人离开。
顾安很是上路,临分手时,一共给了艾四百枚银盾作为报酬,除了最初约定的一百外,多余的三百银盾,说是用来酬谢艾路上的两次出手之功。言谈间颇为恋恋不舍,仍未放弃招徕之意。
如果用一个词来形容这座沿山而建的城市的话,那就是“混乱”。
沿着山势,层层叠叠的房屋东一簇西一堆,到处都是;街道乱七八糟的,扭曲在一起,仿佛开始的时候就没有任何的规划,而是随意的摆放和堆砌。
这里的房屋普遍都很低矮,以本地的青石和灰泥混杂砌成;街道上的青石板多已破碎,更多的是散落着碎石的泥地,角落里长满了枯黄的草根。
与艾预料中的不同,街道上空荡荡的,没有什么人来往,这座据说最多时有三四万冒险者出没的城市,此时似乎还没有醒来的样子。
唯一不同的是,冷冷的空气里,总有着一股挥之不去的淡淡的血腥气。而沿街的墙角和街道的青石板上,时而可以看见一块块黑褐色的陈旧斑块。
布拉克坐在酒馆一角的高大木桌后面,懒散的眼神随意地打量着酒馆门外空荡荡的街道,以及随着曲折下行的街巷方向,阿索里亚那杂乱无章的下城区。
他的酒馆位于阿索里亚上城区。
阿索里亚是个沿山而建的山城,随着地势起落,分为上城区和下城区,上城区是阿索里亚的核心区域,半山腰的一片黑褐色玄武岩层天然地将其和下城区隔开来。
上城区的房屋和建筑不多,但都很整齐和阔大;这里的整齐,阔大,当然只是和下城区相比。
布拉克的酒馆就是如此,酒馆门口的店招上,少有的没有酒杯或是马厩的图案,只是刻了个滴血的拳头,寥寥几笔粗旷的线条却带有一股铁血狰狞的气息。
酒馆门前,当柜的是一个精赤着上身的彪形大汉,在寒风中丝毫不觉得冷的样子。
汉子仅仅是斜靠着柜台上,就感觉仿佛和酒馆屋檐一样的高。肌肉虬结的上身和脸上布满了伤疤,背后胡乱绑着一柄处处缺口的巨大战斧,整个人仿佛是刚从地狱般的战场归来似地,透出压抑不住的凶悍。
而布拉克则是一身最普通的布衣,躲在酒馆最里面,闷头饮酒,一眼望上去,仿佛是酒馆里随处都可见到的,借酒消愁的潦倒中年汉子。
只是他抬起头来时,双目中偶尔有精芒闪过,配上他无比硬朗的脸部线条和青铜似的肤色,刹那间给人的感觉,整个人犹如铁铸一般不会在任何风浪前动摇。
“嘿,这里是旅店吧,给我们安排一间最好的房间。”
一个稍显尖厉的声音响起。
赤膊的大汉微微低下头,看了看走到酒馆前的三个陌生人,转过头去冲着酒馆内翁声喊道:
“老板!”
布拉克微微抬起头,混浊的眼神很快扫过站在最前发话,神情有些趾高气扬的瘦高个,在最后一个气势沉稳的矮壮汉子身上逗留了片刻,最后落到当中的那个人身上。
那是个三十岁许的男人,一身深色的斗篷,帽檐下露出的脸容瘦削苍白,似乎很少见阳光;几缕淡黄的头发,唇上两绺修剪得很精致的胡须。
男人身上穿着一件皮甲,腰悬骑士长剑,看式样都是最普通的货色。不过细看下,皮革的质地和做工,以及剑柄上的精致银制饰纹,都暴露出这只不过是主人刻意的低调而已。
“一个初来这里的菜鸟,应该有点儿钱,那两个应该是随从加护卫。”
布拉克迅速得出了结论。
“一晚上一个金盾。”
低声朝赤膊大汉努曼嘟囔了一句,布拉克又低下了头,自顾饮着锡杯中的酒。
如果是熟悉酒的人,就会发现他手中肮脏锡杯里的酒,居然是阿索里亚之外也很少见的十年陈的银麦酒。
“什么,一个金盾?就这么个破地方?凭什么啊?抢钱啊?”
最前方的高瘦汉子大声叫了起来。
“凭什么?新来的家伙,就凭这里是铁拳酒馆。在阿索里亚还没什么人敢在这里惹事的,住这里就是多买了条命!”
赤膊汉子努曼挺直了身躯,看上去更高大可怖了,冷冷地开口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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