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已经是刘杰一行人住进马府的第三天。让刘杰终于觉得自己是生活在正常的世界。这里没有洪水,没有难民,马夫人温和善良,马老爷则是为人爽朗,不拘小节,整个人和蔼可亲没有什么架子。
湖边小亭,夫子和马兰相对而坐。马夫人端来的一瓶葡萄酿,瓶子表面滚满了露珠,刚从冰窖里拿出来,在炎热的日子里,散发着白雾,两个人各饮了一杯。
夫子看着马兰道:“真是没想到,当初你这落魄的小子创下这样一番事业。“夫子语气中满是感慨,回想起以前。
“三甫,你可别埋汰我,我是知道你志不在此,真要当官你比我强。”马兰笑着说道,“我还记得,你那会就跟我说要找个继业者,怎么,这小子就是你找的继业者?”
说道刘杰,夫子的脸上露出些笑容,摸了摸胡子道:“本来老夫我都放弃了,兜兜转转几十年,越转对这片土地越是失望,只想这回家乡找个乡下地,教教书,了却残生,那会想来真的是心灰意冷。”
看着亭外水面,有锦鲤跃出,噗通落下,夫子收回视线,看着马兰道:“你也知道,我当初十几岁离开家乡,跑到外边,就是因为恶了当地读书人,又把自己夫子气的一病不起,坏了名声,最重要的还是尿不到一个壶里,我看不上他们认为他们是废物,他们也觉得我是个异类,回去自然还是被排挤的厉害。”说到这夫子叹息一声。
“所以你一气之下又走了?跑到了临濠府?”马兰道。
夫子摇头,道:“一气之下还不至于,搁年轻那会说不定都打人啦,”说到这一笑,接着道,“但是在外边飘了几十年,养气功夫还是有一些的,龌龊事看得多了,心里反而平静了。”
“我家都没回,去了郑夫子墓看了看,就走了。顺道把那个认出我还骂我的家伙打了一顿。”说道此处竟是憋不住的笑,“那家伙被我拎在手里,我跟他说,我不是吵架吵不过你,只是对你这种人懒得说人话,就只能动手收拾你一顿。那家伙也是个妙人,摆手说,不说人话也不妨,鸟语我也听得懂当着我面学鸟叫。用我弟子的话说这种人就是皮得很,欠教育。那家伙看我真要揍他,自己往旁边墙上就自己来了一下,末了晕乎乎的还跟我说,我就不信你季刺头还能把我打醒。”
说到这,夫子和马兰都是哈哈哈大笑,“这家伙端的是个无赖,哪还像个读书人,不过还得谢谢他,没这家伙还真不一定能收到现在的徒弟。”
“我啊也没放过他,那会没了钱,从他家收拾了一众锅碗瓢盆,到临濠府还得多亏他的资助。”说道此处两人又是一阵笑。
“我当时第一次遇见这小子是在河边,当时渴得不行,这小子抱着块瓜就在河边啃,看老夫过去了,就跟着老夫走,老夫渴的不行,想喝点河水解渴,那小子就递给了老夫半块瓜,说这水脏,你不知道把老夫感动的,老夫走了一路,这孩子跟着,能帮忙的就帮忙,我前边走着,这孩子在后边碰到人就去帮忙,还经常是些倒忙,就有时被那群村民嫌弃,说些怪话,从那群村民嘴里老夫才知道,这孩子从小就痴傻。”夫子端了葡萄酿喝了口,接着道:“你知道的,老夫崇尚荀子学说,认为人性本恶,那会差点就让我坚持了几十年的,在走了几万里路才在心里形成的道德学问就此崩了。”说到此处话语淡淡,好像事不关己,接着道:“老天爷也是开眼,这孩子却是没想到开窍了,变得聪慧异常,学什么都快,背的也快,理解的也透彻,当时老夫看的心惊肉跳,这种事老夫就在书上看到的,仲永,甘罗,这一类能媲美,但是被文人笔墨润色过的也不能尽信,现实里也就我那妖孽的二师兄,能多少比比。”
“你是说这小子才开窍一年多就把这儒家典籍看了个遍?”马兰道,着实吃惊。
“不仅看了个遍,还倒背如流,一点不夸张,理解也还算到位。”夫子笑着道,说道这位爱徒自然是满脸荣光。
马兰倒吸了口冷气,他是了解夫子的,知道这人不会说谎,也没有时下文人爱夸张,修饰的毛病。他们两人能成为好友就是因为脾气相对,处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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