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车倌此时才知,自己这三脚猫功夫委实不堪,和对方实是差的远了,自己输了还不怎么打紧,要是累的端木家大娘子有个三长两短,那可是糟糕至极,适才真该催马逃离此地才是,但此时懊悔已是无用,只得握紧双拳,准备再和贺英交战。
两人刚要接手,忽听远处传来马蹄声响,众人扭头一看,只见山脚尽头又来了两匹大马,一匹上头坐了一个妙龄女子,另一匹则拉着一辆大车,正是此前娄之英、邵旭惊走向东的那驾马车。
吴车倌远远见那女子到了,突然如释重负,仿佛又神气了起来,高声叫道:“二小姐,这一伙歹人想要逞强,为难咱家大奶奶!”
那女子听到了吴车倌呼救,却也并不慌张,慢慢催马来到众人面前,陆广、厉知秋等人这才看清,原来此女不过二十来岁,身穿一套淡蓝长衫,一张圆脸生的眉清目秀,一头秀发乌黑亮丽,鼻小唇红,宛然一副江南小女子的模样,只有眼角眉梢带着一股英气,和寻常女孩颇为不同。
那女子环顾众人,张口问道:“请问哪一位是陆广?”
陆广微一错愕,随即挺身抱拳道:“老儿便是。未敢请教姑娘雅号?”
那女子在马上略略欠身,道:“我叫端木晴,东钱派端木仲乃是家父。今日我陪嫂子扫墓祭拜先兄,回程时恰遇惊马,我催马追过去将牲口制服,查看车里的安危,才知里面坐着的是我表弟邵旭。听表弟说,阁下自称和我姨丈邵落归是至交,那缘何不肯到鄙府前去坐坐?”
陆广见事发有变,远非自己先前所料,眼珠一转,嘿嘿笑道:“不敢叨扰。老儿其实是邵家的米供,邵家向来先预支米钱,每月凭老儿米铺所开收据结账。如今邵家落败了,老儿想把收据拿回,所应钱银一并奉还,还请端木姑娘行个方便,让老儿细细查看下邵掌门的遗物,我们拿了收据便走。”
端木晴又再细细打量陆广一干人等,直看的陆广浑身都不自在,只得又嘿嘿干笑了两声,刚想续说,只听车内有个孩童叫道:“端木姊姊,你莫听他胡说,他便是一心想瞧邵掌门的遗物。”这声音一听便知,正是前面戏耍自己的顽童娄之英。
端木晴点了点头,道:“尊驾若肯赏脸,便请一同到鄙府一叙,我爹爹是七大派掌门之一,万事必会秉公办理,绝不会亏欠你一丝一毫。尊驾若是另有要事,那小女也不强留,便请你们让开,我自带表弟回去。”
陆广知道今日必要撕破脸皮,只要自己得逞,便躲进深山老林静静参详,也不必怕他什么七大派八大派。他知道此女是东钱派掌门的千金,武功自是非同一般,喽啰兵上去再多也不济事,便冲贺英喊道:“贺兄弟,莫要理那车倌了,你来验验东钱侠女的本事,此人只怕身怀家传绝学,你可务须小心!”
贺英向吴车倌略拱了拱手,吴车倌哼了一声,道:“你要自讨苦吃,那可说不得了。”贺英拾起地上的长鞭,向端木晴道:“姑娘,请你亮兵刃罢。”
端木晴一阵冷笑,从腰中抽出长剑,在马鞍上一撑,跳了下来,说道:“看来今日要在手底下见真章了?好,姑娘刚刚听闻姨丈一家殁逝,心中正自悲痛,你们要来给我出气,那便再好不过!”舞剑向贺英刺去,两人便斗在一处。
厉知秋此时气力又恢复了六七层,他观看两人交手,只觉贺英大开大合,走的是刚猛一派,端木晴则上下翻飞,不仅招数奇妙,姿势更是优美。厉知秋心中不由赞叹,暗道七大派果然各不寻常,每家都有自己的独到之处。两人斗了二十来招,贺英虽然力猛,但不得明师指点,武功未进上乘,端木晴则剑招变化多端,已渐入游刃有余之境。
陆广在旁看到真切,冲宋保全道:“兄弟,今日不是他死就是我亡,咱们不必讲什么单打独斗。我们若败了,舒州我是断不敢回,那米铺便要给兄弟只怕也不能啦!”
宋保全闻听此言,口中荷荷两声,举起大刀,也来加入战团。贺英已显败相,见大哥也杀将过来,还道是替换自己,忙收鞭跳出圈外,呼呼喘气。宋保全举刀便剁,边打边叫道:“兄弟,你去作甚!”
贺英道:“此人虽然厉害,但毕竟是个女子,咱们岂能以二斗一?”
宋保全骂道:“呆兄弟,今日不打个你死我活,哪个能够脱身?我一人不成,你快速来,咱们一同把这娘们料理了事!”贺英摇了摇头,只是不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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