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着喝着,两个发须皆白的契丹将军大概喝多了,听着旁边议论说宋军城防严密的话就撇着嘴讥讽:“中原人都是属老鼠的,遇见我们就缩在洞里不敢出来。”
他这话一出口,马上引来大帐中的一片笑声,话风因此也就转向了对中原汉人的羞辱。特别是这两个花白胡子的老头,满是褶皱的老脸上泛着红光,口沫横飞地吹牛。夸张地描述着他们当年跟随太宗皇帝攻破洛阳和开封城的盛况。他们把洛阳和开封描述得像九天仙宫一般豪华壮美,而把中原汉人描述得猪狗不如,吹嘘自己当年抢了多少女人。两个老头子的吹嘘让年轻的将领们个个眼冒精光,他们一起淫笑着,放肆地朝冯渥和曾册两个汉人投来鄙夷的目光。
冯渥是能听懂不少契丹话的,这些将领们说的内容他十之七八都清楚。但他早就习惯了,能够处之泰然,不动声色。既然在辽国混,这点事要是承受不了还混个屁呀。
曾册只能听懂一句半句的,但他已经从这些鞑子们的语调和眼神里就看出来不善与蔑视。曾册只要感觉到有不怀好意的目光朝他身上扫过来,他就立即用犀利的目光看回去,毫不闪避,毫不退缩。曾册的目光反击引来了更多的挑衅。曾册吃亏在语言上,听着对方放肆地用他们的鸟语说笑,还都不讥讽地看向他,这让他非常不舒服。他看向冯渥,冯渥像没事人一般喝酒吃肉看女人。曾册再看向主座的撒合,见他也笑眯眯地揪着胡须看过来。
曾册忍不下去了,他突然开口问:“冯将军,这伙鞑子在说什么?”
曾册这一句清清楚楚地传进每个人的耳朵里,大帐之中一下就安静了,所谓落针可闻。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曾册,又转向了冯渥。因为连一句汉语都不会说的契丹人都能听懂鞑子这词。在他们心目中“鞑子”就等于“牲口”或是“畜牲”一般。他们谁也没想到竟有汉人敢在契丹乙室部的中军大帐里叫出“鞑子”一词。
此时,冯渥的白脸一会儿红一会儿白,他刚才还像在黑暗中偷吃的贼,现在突然聚光灯照在了他身上,让他无处遁形,那种突如其来尴尬窘迫令他不知该做何反应。
幸好,一个喝多酒,脾气暴躁的年轻将领突然大喝一声:“你那绿袍小子,刚才说的什么?”
曾册感觉到大帐里所有的目光都射向他,他淡淡的抿了口酒道:“我是想知道你们这些鞑子刚才用鸟语都说了什么?”
那将领一听登时一下跃起走到曾册跟前伸手来抓曾册的衣领。曾册看都没看他一眼,上身没动脚下一勾,那个将领一个跟头摔在了地上。大帐里轰然乱起,几个将领一起朝曾册这边扑来。曾册急往后一退高声喊道:“乙室王就这么待客的么?”
撒合见这群手下竟然在他面前要群殴朝廷官员,忙喝了一声,大帐里才稍微安静。一个将领还指着曾册喊了一通,意思是曾册叫他们“鞑子”。
撒合不知道曾册不懂契丹话,就没好气地说:“是你们先羞辱汉人的,他叫你声鞑子就扯平了。”
被摔倒的将领说:“我摔了怎么办?”
撒合耸耸肩说:“有本事你打他。”
那将领得令直接冲过来就踹向曾册。曾册侧身闪避同时用膝盖撞向那家伙的胯下。那将领登时倒在地上,双手抱着裆痛苦地呻吟着。曾册的阴招激怒了几个将军,他们纷纷跃起来到曾册跟前指着他说:“我们挑战。”
曾册斜了他们一眼问:“你们几品?”
几位将领彼此相互看了一眼,然后纷纷报出了他们的品级,无非都是些七八品的小官。曾册轻轻掸了掸自己身上的绿袍说:“不好意思,你们不配。”
曾册这逼装得,让跟前几个契丹将领当时就受了内伤,一个个憋得满脸通红,眼睛充血,呼吸急促。估计要是换刚才吹牛的那两个老鞑子,脑血管就得崩几根。在这个大帐里,按照辽国的品级,撒合是部落首领,没有品级,勉强算的话应该在正一品和从一品之间,可以穿紫袍。然后是冯渥,正四品,穿红袍。再次就是曾册了,从五品穿绿袍。至于乙室部的这些将领都是部落内部的官职,品级自然很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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