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公子脸色略变,起身道:“召集人手,严防有变。”
风铃道:“我们也去看看!”众人都叫好,花公子也不为意,当先离开。风铃窜到他身后,不停地问道:“现在船到了哪里?是不是可以靠岸了?”花公子微微侧过头,是被他问得有些忧急,脚步加快了。
刚一出舱,便见船头有一僧、一尼、一道、一文士、一侏儒在嬉笑打闹。船上有四五十人各持兵器,将五人挡在前面。花公子一来,这些人自动分成两边,从中间让出道来。
见了这五人,风铃不由吐了吐舌头。这五人个个衣衫槛楼,和自己一般肮脏这倒不说,只是那和尚极其肥胖高大,似铁塔般站在当中。满脸油光不说,嘴巴张得比簸箕还大,正胡乱地骂道:“他妈的,气死我也,气死我也!让老子在外面喝西北风,却让几个会点儿臭三脚猫功夫的小子在里面大口喝酒,大块吃肉。”那尼姑既老又丑,脸皮枯黄,又黄又缺的牙齿故意露在外面,也不怕人呕心。她哑着嗓子,也听不清在胡说些什么。
花公子走到前面,这五人停止了吼叫,十只怪眼瞅着他。那道人束了束松散发髻,露出一张凹凸不平的马脸来,嘴巴一翘,胡须吹得老高,道:“你这毛头小子想必是这船管事的,咋没有带酒肉来?”
那落魄文士摸了摸嘴唇的两撇瘦须,怪笑道:“非也,非也,这位小哥是专程来迎接咱们‘酒肉帮’的!”
那侏儒身高不过三尺,胡子却足有六尺,胡乱缠在身上,连嘴和脸都被胡子蒙住了,但他嘴里却不肯闲着,龇牙笑道:“对,对,这位小哥是来请咱们进舱喝酒吃肉的。”
大和尚双睛怒凸,大吼道:“嗯,顺便给老子找个漂亮尼姑,让老子好好乐一乐。”他口出秽言,哪有出家人的修养和礼仪。
花公子嘴角一撇,冷冷地道:“各位请吧,这里不欢迎五位。”
五人怔了怔,你瞅瞅我,我望望你。尼姑最先道:“呸,呸,这位小哥贫尼倒是蛮顺意的,谁知‘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
花公子愤然大怒,疾然转身,忽有人哈哈大笑道:“五位及时行乐人世,乃是我辈高人。”见五人大喜,一位衣衫肮脏的少年走了出来,向五人连连拱手行礼。
这几位疯疯癫癫的丑八怪忙将他拉过去,仿佛是遇见了一件奇宝。大和尚纵声大笑道:“嘿嘿,小子器宇不凡,极有见识,一语道中我辈乃是高人,好!”尼姑扯着嗓子道:“哎,这小子脸蛋倒也够俊,老尼姑瞧得心痒痒。”边说边用一双肮脏枯瘦的手在风铃身上乱摸,如一只饿虎遇到了可口的美味一般。
风铃有意无意地拔开她的手,笑道:“在下久闻五位大名,如雷贯耳,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只不知五位贵姓大名?”五个丑八怪也不理会他此言通是不通,只是听他满口赞扬,个个便心花怒放。
大和尚吼道:“老子是悟戒和尚,本来师父要我看透凡尘,悟通佛理,戒掉人间喜怒哀乐、七情六欲。可老子总是不行,便干脆逃出了庙门,改名‘勿戒’,天天喝酒吃肉,杀人偷钱,还可以上妓院,这日子多逍遥快活……”风铃怕他越说越不像话,索性转身望向那尼姑。
尼姑嘿嘿怪笑道:“‘疯尼’便是我老婆子!”
道人一抖道袍,沉吟道:“‘贪道’便是本道!”
那文士咯咯笑道:“老朽‘巧儒’!”
侏儒跳着道:“老子是‘长须翁’,小娃儿,你有眼光,不像那些俗人,以后有麻烦,尽管找我‘长须翁’好了!”
风铃连连应诺,又道:“五位前辈高人怎会来到此处?”
勿戒大声道:“哼,我‘酒肉帮’在那边游玩,听得有人说这船主派送美酒佳肴,珍品饰物,还请了一些会点儿三脚猫功夫窝囊废到船上喝酒吃肉,居然不迎接我们。这……这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疯尼吐了一口痰,笑道:“所以,我们找了一只船赶来,谁知这些不识相的竟然拦着不让我们上来。”这大船旁边确有一只蓬船,不知五人是从哪位船夫那里抢来的。
那自称“贪道”的道人接口道:“我们一气之下,便将大铁锚抛入江中。”
长须翁跳起来,骂道:“这王八蛋还想和我们动手,就这点功夫,哼,老子一人可以打千儿八百的。”船头的水手们确实吃了亏,许多人鼻青脸肿,还有的流了血。风铃已了解事情的前因后果,但瞧这五个丑八怪个个精光内敛,功力端是不凡,一旦发起疯来,怕是不好惹的。
花公子看了看船头的水手,微微皱了皱眉,道:“受伤的先退下。”
勿戒哈哈大笑道:“现在你总算见识了我们的厉害,里面的酒肉也该多准备一些了吧!对了,船上没尼姑的话,找几个漂亮的陪老子喝酒吃肉也行。别忘给这老婆子两个俊俏的小子。”五人纵声大笑起来。
笑音未了,只听众人背后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五位如此嚣张,是不把花错门放在眼里了么?”风铃听出这人便是最先主持抛东西的那人,眼前人影一晃,一个高伟老者已在当场。他并未瞧五人一眼,而是恭身向花公子道:“老奴护驾来迟,让公子受惊了!”
花公子对这老者似乎也有尊敬,微还一礼,道:“二叔言重了!”
这位花二叔一转身,双目含威,冷冷道:“五位的大名花某也听说过。十八年前,群豪南下寻‘麒麟火鳖’,五位有幸目睹宝物真容。”他语音稍顿,又冷冷一笑,道:“可今日五位伤我门人,誓必要有一个交代才行。”
原来,十八年前,数千高手奔赴极南之地寻麒麟火鳖,途中大家彼此算计,到最后只有十七人甩脱众人,到了麒麟火鳖出现的赤泥潭。但可惜的是,他们还未来得及多看一眼,火鳖便隐逝了。等到众人赶到,寻了半年,也未见迹象,只好失望而归。事后,那先到的十七人声名大噪。可惜,当年北往群豪近乎绝没,这十八年来,其中曲折一直绕在武林人的心头,成了一个未解之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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